&esp;&esp;荠荷等在柳府门外不停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昨日二小姐刚刚答应过自己不会晚归,今日就一直到太阳落了山都未见人影。她眼见着天色一点点沉下去,心里的焦灼疯长,再也按捺不住叫门房去林府问问情况,林府的人回林衔青也未归府。
&esp;&esp;高飞闻讯一拍大腿,心生不妙,暗道一声不好!公子早上出门时说过,他晚上归来还要去拜访伤退的旧部,早几日递了帖子要去的,他不可能遗忘。此时未归,定然有事!
&esp;&esp;想到此,他步履匆忙,高喊一声‘结队’,一群兵士立刻手脚麻利地套好马匹,跟着他就往外冲。
&esp;&esp;柳府的门房见状急忙追赶着问:“这位军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我家小姐……”
&esp;&esp;高飞:“今晨公子与我讲过他们会往返周庄,去周庄且适合跑马的路就那一条,我们沿途去找。”
&esp;&esp;话音刚落,一行人就骑着马,转瞬消失在了街角的夜色里。
&esp;&esp;仰春和林衔青跑了一上午的路,高飞带人半个时辰就赶到。他一眼就看到前方十几米处马蹄凌乱的痕迹,地上还有不少散落的箭头,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esp;&esp;高飞抬手一挥,立刻有擅长侦察的兵士在周围细细探查着:“将军,这里有两匹马的蹄印,是从对面过来的,看蹄印大小和纹路,其中一匹是珍珠大人的!”
&esp;&esp;“在这里约遇到十二三个左右的贼人,纵马相拦,射箭攻击。”他又仔细捡起地上的箭头一个个看去,“箭头皆为军制,无毒,此处未发生剧烈的打斗,应该是公子见到贼人就转身疾驰逃走了。”
&esp;&esp;他在周围又搜了一圈,没再找到别的线索,摇了摇头,重新翻身上马。
&esp;&esp;高飞点了一名士兵,“先将这些事情回去如实报给柳府,叫他们来找还是报官皆可,我们继续向前追查。”
&esp;&esp;那士兵领命,立刻拍马飞奔回城,将话递给焦急等待的荠荷,荠荷一听,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她胡乱抹掉眼泪,转身就往柳慕冬的院子跑——府里现在能主事的,就只剩三公子了!
&esp;&esp;柳慕冬近些日子有意不去问,不去听那些有关于她的消息。此时骤然听闻荠荷转述,手中的书籍兀然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esp;&esp;“遇袭?还被人射箭围攻?生死未知?!”
&esp;&esp;柳慕冬的声音一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esp;&esp;荠荷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去看,却见那张艳丽到惑人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阴柔的缱绻,只剩下一种近乎碎裂的,鬼物才有的惶然。
&esp;&esp;“快!叫卫坤领上所有护卫沿途去搜,我们现在立刻去官府。再……”他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夜于门外他看到的那一幕——高大的父亲将她压在身下用力顶操,她仰着脖颈失语无声地喘息。
&esp;&esp;“再用暗哨加急传信给父亲和兄长,让他们尽快归府。”
&esp;&esp;另一边,陆悬圃坐在自家花园的小亭里,抛接着银色小刀,寒风被刀光切成细碎的冷冽,再卷起他的发丝匆匆掠过。
&esp;&esp;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发觉酒冷了,便招手叫长随再去给他温一壶来。
&esp;&esp;对面的石凳上,陆望舒端坐着,手里捏着一卷书,闻言,语速平缓、咬字清晰地开口制止:“适可而止吧。”
&esp;&esp;陆悬圃顿觉败兴地招手,示意长随再把酒放下来,他冷着喝。
&esp;&esp;他刚端起酒杯,一口冷酒未咽下,就见一男子身穿劲衣快步走来,对着二人匆匆一抱拳,随后凑到陆悬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esp;&esp;“什么?!柳二小姐今日于林小将军跑马遇袭生死未卜?!”
&esp;&esp;陆望舒捏紧的手顿时捏紧书骨,猛然抬眼,望向来人。
&esp;&esp;男子感受到他的视线,才飞速地扫了眼他难看的神色,低声道:“是,我们刚收到的消息。这事,应该和林小将军前几个月中毒的事有关联。柳府的三公子此刻应该在报官的路上,还带着柳小姐的贴身丫鬟和林府派去传话的士兵。”
&esp;&esp;“林衔青这个废物!几个月了处理不好。”陆悬圃桃花眼射出寒芒,语气森然,摔了杯盏,瓷片碎了一地。他将银色小刀揣回腰间,大步而去,“点人!将附近百里之内所有暗哨的消息都调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将二小姐找回!”
&esp;&esp;捏住书骨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越来越白,露出接近透明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