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再次恢复寂静,想起采薇说的话温怡卿的脑海中便勾勒出萧沉身负重伤的模样,昨夜急匆匆地便走了,他又做了什么,将自己伤成那样也是计划之中吗?她看着手里的信又想起远在樗黎关的骆烟,一时间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不去吗,萧公子可要等急了。”周晏然垂眸瞧着她一脸茫然无措又焦急上火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事不关己的风凉话一出叫温怡卿忍不住抬眼看他,虽然周晏然此刻面无表情但是她还是从男人的眼底读出几分幸灾乐祸来,只可惜她也只是个敢怒不敢言的怂蛋。“诶——”温怡卿目光一转直勾勾地抬眼看向周晏然。周晏然斜睨了她一眼:“得寸进尺可没有好下场。”“那有什么办法,”温怡卿抿着嘴笑眯眯地抬起头,将信塞在他的怀里,“谁让这镯子落我手里了呢。”“烦请殿下手下的两位侍卫大哥为我跑一趟了,不许偷拆啊!”在周晏然反应过来之前,温怡卿一手捞起大氅一手提起裙边往外跑。其实就算是偷拆了也无妨,里面冠冕堂皇的话术在别人眼中是再正常不过,不过是抚慰臣下的手段,无人会觉得奇怪甚至会认为是陛下授意。可温怡卿知道,只要是骆烟眼中的小姐,哪怕只是短短几句问安,对于他来说无比重要。林瑾瑜从不质疑骆烟对温怡卿的忠诚。绣鞋踩上薄薄的积雪发出喀吱喀吱的响声,在映入眼帘的都是银装素裹中一道浅碧色的身影格外醒目,周晏然望了许久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宫门转角处,才缓缓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信件。“时一时二。”周晏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指抚过已经冷掉的茶盏。新炒的雨前龙井,虽比不上贡茶名贵但色泽和茶香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属下在。”“快马加鞭赶往樗黎关将这封信交到骆将军手里,一人去盯紧清凉殿的动静,警醒些别再被抓个现行,”周晏然将手里的信递了出去,眉宇间显现出一丝不耐,“罢了,你二人同去送信吧,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处。”时一时二单膝跪在殿中哽住了呼吸,怎么说他二人的身手也是阁里数一数二的,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被自家主子嫌弃至此。“是。”到最后还是时一认命,接过了信件。时二沮丧地垂着头跟在时一身后:“那就是说咱这二十军棍白挨了呗。”时一眉心狠狠一跳正想拉着他赶紧跑,一片叶子犹如离弦之箭气势汹汹地朝着两人冲来,本就带有锯齿的边缘此时更成了伤人的利器,即便是时二皮糙肉厚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细密的疼痛从后脖颈传来。“本王听得见。”男人悠悠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着。时二捂着后脖颈无辜地望向时一。“还不快走,嫌命长了?”时一压低了声音,拽着他的鞭子运起气轻盈地往房檐上跳去。解禁的旨意不过多时就传至整个皇城,随之而来的是沉家小姐备受太后娘娘青睐才貌双绝的消息,沉家的名声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上从夫人小姐下至姨娘丫鬟无一不是被吹捧的对象,沉府大院门庭若市,想要巴结的讨好的踏破了沉家的大门,幸而沉衍不算是蠢人,知道避其锋芒,沉家闭门谢客的消息传至宫中时周晋然也算是松了口气。
彼时丽云正跪在殿门前等着宣旨,来着是陛下身旁的大监,丽云看着明黄的圣旨喜不自胜连忙伏下身来。虽不知道陛下用了什么手段叫那女人松了口,但好歹在陛下心中她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能与那温氏抗衡一二,若将来当真生下长子……“朕钦奉皇太后懿旨,丽妃阿史那氏……”皇太后叁字如一道响雷震在耳畔,丽云诧异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大监,还不等他宣完旨意便立刻冲上去将圣旨夺了过来,细细地看了许久,她双手发颤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汉字,什么柔嘉成性仪容敦肃分明字字句句都在讽刺她。“诶,丽妃娘娘,您还未曾谢恩呢——”大监手中拂尘一抖,满脸的无奈。“谢恩?本宫该谢温氏大发慈悲解除本宫的禁足亲自cao持陛下大选吗?”丽云尖锐的声音传至大殿门口,几个侍卫都低下头去不敢多听。“娘娘!”大监皱起眉头,“您可不能如此忤逆犯上若是让太后娘娘知晓了——况且这协理六宫之权太后娘娘不也放手给您了吗,再加上您有陛下依仗何苦要计较此刻解禁的名头,太后娘娘毕竟是先帝爷明媒正娶接入宫的正妻,是陛下的嫡母……”“她这是在告诉我,她能将本宫解禁能随时随地将权力赐予本宫,也能随时将这一切收回?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丽云,”大声呵斥打断了丽云的口不择言,周晋然大步迈入钟粹宫,“谢恩。”丽云紧攥着明黄的绢帛,双眸噙满了泪水望着身前的少年,她声音颤抖着哭诉道:“陛下……”“谢恩。”丽云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她双手捧起绢帛缓缓朝永康宫的方位拜下:“臣妾阿史那氏,叩谢太后娘娘圣恩。”“元穗,你可知你家主子昨夜去了哪?”温怡卿瞥了眼跟在身后的元穗,发现即便自己迈再大的步子她也能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连距离都不曾变过,反倒让她自己气喘得厉害。元穗一怔连忙回话道:“回娘娘的话,元穗自入永康宫后便是娘娘的婢子了。”“我的婢子可不会跟外人通风报信,”温怡卿气闷,“都会些什么?”“婢子,”元穗羞愧地垂下头来,“婢子无能只会……只会杀人。”温怡卿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盯着元穗瞧,看起来清瘦乖巧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