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曀。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那日在风铃城的苍穹之下,她吟唱着没有人懂的「我」,从此让周天恩记住她,记住那一声声苍凉和祈愿,记得那一句句质问和控诉,就像是唱着周天恩这一生不为人所理解的争斗,而这一刻,望着洛霜和自己相似的笑顏,他明白到,她其实也唱着她的,她也拥有不为人所理解的一部分。
「在我面前,你不用勉强自己。」周天恩只觉望着那抹笑,心便隐隐抽痛起来,忍不住开口,不过现在的他不懂这实是一种名为「心疼」的感受。
洛霜原本扬起的笑顏僵住,下一刻心中涌起一股既暴躁又委屈的情绪,笑容瓦解,沉下脸声音有些不耐:「我没有勉强!」周天恩总是这样,自顾自地说自己的话,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
「好,你不勉强。我只是说你未来不用在我面前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没有说你现在正勉强自己。」看着洛霜沉下的脸,周天恩竟觉得有些放心,只觉这般简简单单的直接情绪更令他安心,不过也不自禁对自己有些无言,想着,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喜欢一个人生气的样子胜过笑容满面。
洛霜对周天恩哄人的语气有些没辙,气也不是,回嘴也不是,最终冷哼一声,不说话。
「嗯?回答?」周天恩见洛霜不说话,竟还不依不挠起来,洛霜冷笑一声:「你不是不勉强我吗?我现在就不想回答你,不用勉强自己就是不用回答你,不用理你。」
看着洛霜冷笑之馀不经意流露的一丝得意之色,周天恩不禁打从心底扬起一抹轻笑,嗓音沉沉地附和:「有道理。」三个字轻轻的,一字一字略过洛霜的心弦,令她再度涌起一股异样的感受,有种被顺从、被容忍的错觉。
是的,一定是错觉!
忽然,周天恩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朝床的方向走去,从床底下拿出被褥铺开并自觉地坐在地上,背抵着床望向洛霜。「睡吧。」
「你不睡床吗?」洛霜有些尷尬地问,毕竟前夜婚夜她是在地上睡着的,昨夜昏倒则是一桩意外,有些震惊于今日周天恩突然这般熟练要睡地上的架式。
「太医说了,你要多休息,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病人睡地上。」周天恩一本正经地回应,随后拍拍床,示意洛霜就寝。
「我已经无碍了。」洛霜也站起身朝床走去,停步在周天恩的铺的床铺外,一时有些踌躇,总不能跟着周天恩一起坐在铺在地板的床舖上,可让她直接爬上床更加彆扭。
稍加欣赏一会儿洛霜进退两难的窘迫模样,周天恩终于站起身,瞬间高了洛霜一颗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也不是第一次睡,彆扭什么?」周天恩默默暗示着,你其实每天都睡床上。
「」洛霜无言,倒没有领会什么深意,只觉得再推拖似乎略显矫情,便冷哼一声爬上床,心中想着,想睡地上便睡唄,搞得像睡地上多好似的。知道洛霜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暗示,周天恩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不及细想便坐下,随即发现自己坐下的位置恰好在洛霜的头旁边,心念微动,一歪头,目光沉沉地望着洛霜。
洛霜拉起棉被要入睡,躺下之时注意到一侧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情不自禁望向坐着的周天恩,他坐着的位置恰好在她头的旁边,两人距离极近宛如同床共枕一般,令人心跳加快。
「你做什么?不是要睡?」洛霜忍不住稍稍退后一些,平復自身的情绪,故作淡定。
「太医说的话,你怎么想?」周天恩一边端详洛霜的脸,一边故作冷静地问,心中暗自琢磨着这样的距离恰好能闻到姑娘家身上的淡淡清香,又不显得突兀。
闻言,洛霜想起今天下午与方亦延的谈话,在表达自己对解皇上身上的毒无能为力之后,方亦延甚是讶异,而当听到洛霜事实上对昨夜脱口而出的药方一无所知时更是惊讶不已,洛霜表示自己对不知从何处知道的药方深感困惑,沉思良久后,方亦延说出一种让洛霜颇为在意的可能。
「太子妃说的乃是失忆之徵,太子妃说的药方精妙,绝非随口能道出,想必曾有奇人教之,可太子妃却毫无记忆,实在不符常理。微臣曾看过野史古籍上提及有种方法可以令人遗忘特定的人或事,民间有隐士不愿洩漏踪跡而用此法避人耳目,此法时日已久且实验甚少微臣记不太清楚,可依照太子妃所说,恐怕从前曾有人对太子妃用此法。也许微臣再翻翻古籍,若有其他线索再来稟报太子与太子妃。」
「有可能是真的。」洛霜肯定地望着周天恩,只觉这样的距离能感觉到男性的淡淡气息,虽不至于难闻,却令人浑身不自在,比如身体有些热,比如心跳有些紊乱,更严重会让思绪有些停滞。
「如果是真的,你想找回记忆吗?」
「恩。」
「万一是忘记会比较快乐的事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