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那一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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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女宴区,此刻坐在赛场中央的姑娘们正竭尽心思思索着有关「霜」的诗词。
没有参与「书」之一项的人们,都忍不住讨论起为何太子会出这一道题,少数知晓太子妃本名的,看向坐在上首的人的目光都带着艷羡和讶异。
坊间传言果真并非空穴来风,太子果真对太子妃情根深种!
「这个字来的可真是妙」洛雪看着场中人的视线,心下瞭然,忍不住扬起嘴角,莫测高深地说。
「怎么说?」洛光在旁一头雾水地望向洛雪。
「恩确实妙极。」洛縈会意点头,也跟着露出心安的笑容。
「解释一下啊!」洛光有些憋屈,怎么突然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这一字,做实了霜儿在宫中的地位。」洛縈掛着笑意解释道,洛光立即会意过来,她并不笨,只是看事情时习惯不会把事情看待得太复杂,这是心性使然,非聪慧不足。
若说今日之前街坊有传闻,那也仅仅是传闻而已。可今日,前有洛家三女侧面应证太子妃的才情,后有太子递来的似乎饱含千言万语的一字,已然能够证明传言的真实性!
三姊妹忍不住一同看向洛霜,她面容平静,嘴角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维持着坐于上方应有的优雅和镇静,也不知对这从男宴递来的字帖有何看法,似乎云淡风轻,似乎浑不在意,又似乎根本没有领会这一字的意义。
「你说太子和霜儿」洛光端详许久,实在难以从洛霜的脸上读出任何讯息,终于忍不住向身旁的两人开口,蕴含千言地询问。
洛縈和洛雪对望一眼,都不禁叹一口气,她们可还记得风铃城一别,洛霜的表情是多么冷若冰霜、心如死灰!再看即使听见那一字也未见半点羞态,稳如泰山的平静模样,知悉洛霜性情的三人又实在难以相信所谓的街坊传闻。
「真想宴会赶紧结束,好让我们跟霜儿赶紧关起门好好聊聊」洛縈将视线无奈地望向场中为得到一等正努力着的姑娘们,洛光和洛雪同意地点头,异口同声说:「就是!」
望着场中央,便情不自禁会看向也在其中努力的张咏箏,她柳眉紧蹙,似在困扰,还未落笔。洛光和洛雪顺着洛縈的视线也望向同一位姑娘,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起方才在各自的赛场上最终的结果,都不得不承认,张咏箏确实是出色的姑娘。
三人想着的都是,今日算是赢的侥倖。若洛縈没有孤城怨这首曲子,若洛雪没有先解过棋圣之局,若洛光没有偶然在宴会开始前收到刘御送来的那幅画,她们都没有把握能够在今日顺利胜过张咏箏,夺得一等。
这件事情其实细思下来实在令人惊艷,没有人会比她们彼此更清楚,这些年三人在各自喜欢的领域里都是投入眾多心力,几乎可以说竭尽所能才有今日的成就,但这世界上却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在各方面都和全心全意的三人比肩。
何谓惊才绝艷?这便是!
先前在三人都夺得一等后,在场诸人看待据说才情胜过眾姊妹的太子妃有多惊讶,此刻三姊妹看向张咏箏的目光又有多震撼。三人很是一致地坚定自己要更加努力的信念。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至于身为纸上所写的当事人,洛霜的反应其实也没有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平静,她看着场中正提笔写字的姑娘们,反覆近乎执拗地告诉自己-冷静,这只是说好的戏而已。
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随意、无心、无意、不蕴含任何情绪的字眼,有的只是他的算计和看不清的心思。
洛霜有些茫然地问自己-只是一字而已,你在想什么?
周天恩,他是,终有一天一定会离开自己生命的人。这华服盛宴、尊荣高贵,都不是我追求的生活。
我追求的是
洛霜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画面,她和周天恩在书房各自看着书,偶尔对视,说一两句话;她和周天恩在房里,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偶尔相望,又各自别过头睡觉霍地,她醒悟过来似的打断自己思绪,皱紧眉头。
没错,周天恩对自己,除了成婚前说了那么一句冷酷决绝的话语,在之后的相处里洛霜凭良心说,确实无可挑剔。但那又如何?我们不合适。他是太子,终有一天会登临九五,再过一阵子,等云国和虹国开战,自己就能趁机离开,虽然如今朝夕相处习惯有他的存在,等到离开的时候,也就再花些日子习惯没有他便是。
没有他也没有任何人。
想到这里,洛霜心中笼罩着一股茫然感,她不曾想过与谁共度馀生,可是在这一刻,除了周天恩,她发觉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她深深地被自己震惊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对他有好感?像小雪对傅林那样?甚至到不排斥与他共度馀生的程度?!这都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芳龄十六,情竇初开的洛霜在这莫名其妙的时刻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动心了。
难为洛霜心中千头万绪,早已神游放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