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见洛三姑娘一面。」
听见这话,傅林和洛雪都瞪大眼,怀疑自己的听力。
洛雪心中闪过洛光说起刘御时毫不掩饰的欣赏,有股衝动想要尖叫—光姊!你什么时候进展到这种地步的?人家不惜爬墙都指名道姓地要见你了!
空气凝滞一瞬,是被惊的。
「要不我让人去请姐姐过来吧??」半晌,洛雪带着不可置信的口吻试探性开口,只见刘御闻言沉稳地頷首,礼貌而客气回应:「有劳了。」
对刘御来说,这件事情非常单纯—他要报恩便不能让洛光陷入危险,而傅林和洛雪的话不知可信度有多少,既是如此便请洛光姑娘过来,只要亲眼确认洛光姑娘的平安并求证洛雪所说之事的真实性,那他便可以安心离开。
看着眼前半分柔情也无的錚錚男子,洛雪绞尽脑汁也无法勾勒出一幅郎情妾意的景象,一边前往洛光的新住所凌光居,一边在心中暗想—将军到底在想什么呀?跟光姊已经进展到哪个地步了?
*
洛縈坐在琴前悠悠地弹着琴,虽然在合宴上又演奏一次孤城怨,但此刻无人之时再弹一次亦别有意趣。
当周天清走近清乐居,听见熟悉的旋律在清幽的竹林间回盪,彷彿洛縈一人正独坐幽篁,低眉弹琴,他想着洛縈嘴角含笑的嫻静模样,脚步不自觉放轻一些,悄悄来到房门前。
琴未毕,声未歇,周天清不忍打扰,只是轻靠着门,面向外边被夕阳染上一层橙色的竹林,静静欣赏。
琴声悠悠,丝丝柔情繚绕心头,打从第一次听见洛縈弹奏,周天清便深深地被其中清澈而渴望自由的琴音给吸引,就像被重重禁錮折断羽翼的雏鸟渴望天空一样。
纵使天下有许多琴艺出眾者,但能在琴音当中倾诉高歌自由之意的,周天清仅见过洛縈一人而已。
思及此处,他拿起系在腰上的簫,举至身前,闭上眼,以簫和琴。
琴声因讶异而停滞一瞬,随即跟上簫音,一琴一簫,彷彿一同东南飞的大雁,相依相偎。
如果我们在这里得不到内心的安寧,寻不到渴望的自由,那就离开吧!友情不能束缚我,亲情不能绊住我,爱情不能阻止我。
所幸这场爱情,不曾想过阻挠;所幸这场爱情,与我的心之所向同归一处。或者说,因为是心之所向,所以才是爱情。
归去来兮,宫殿别兮,情爱离兮。
乘晓风以归园去,别过往之不可期,搭一舟以飘摇,风扬扬而吹衣。
携吾子以悠游,时矫首而暇观,世与我相遗,復驾言兮焉求?
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嶇而经邱。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
羡万物之得时,感吾往之虚度。
向之所欣皆幻梦,天下之大兮,岂无留人处?
田园歌兮,山水和兮,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復奚疑!
曲音方歇便听见屋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天清笑着转过身来,随即清乐居的房门忽地被迅速拉开,一阵微风被门所带起,将开门者的额间的细发扬起,令他清楚望进洛縈讶异且蕴含惊喜的目光,心中一软,嘴角又上扬一些。
「你怎么在这里!!!」洛縈满眼放光,带着十二分不可置信。
「我」想你了。
周天清靦腆地笑,虽说不出那般甜蜜的心里话,可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思念和炽热已然说明一切。
「等等,你怎么找过来的?」
「洛四姑娘告诉我的。」想起方才的窘迫和尷尬,周天清的脸又红了。
「小雪?」洛縈一愣,随即跟着双颊飞红,这种私下会面被妹妹知道真是下次见面不知会怎么嘲笑我呢!
她抬头看周天清,见他似乎比自己更羞涩万分,心中的一些小彆扭就像偶尔来去的云,一下随着周天清这阵风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进来吧。」洛縈大方的敞开门,周天清有些受宠若惊地愣住,身子一僵,杵在门边,呆若木鸡。
「这这这」
他是为见洛縈而来没错,可却从没想过进她的闺房!
「待在外面太惹眼了,万一有人经过更麻烦。」见周天清一脸震惊,洛縈忍不住娇笑一声,耐心解释,心中暗想—自己都不介意那么多,你在羞涩什么呢?
随即后知后觉的脸更加燥热,要不是面子上掛不住,洛縈当即就要反悔了。
见洛縈落落大方似乎毫不在意,周天清也不想显得太过扭捏,轻轻頷首,走进清乐居。
「坐吧。」洛縈不着痕跡地扫过屋中,恩,很乾净。屋子正中摆放着一把古琴,屋角左侧一隅是姑娘家的梳妆台,右侧一隅间置四张椅子和一张及腰的桌子在椅子的正中央,桌上摆着一茶壶和四个茶杯,周天清自觉地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洛縈不好意思离的太近便坐至他的正对面,一时,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日恭喜你得到琴艺一等,母妃的琴曲能以这样的方式现世,她若泉下有灵亦会心安的。」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