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的巨响,眨眼的瞬间,山林震动,数不清的巨石彷彿被人设计过轨道似的蛮横又不讲理地滚滚而下,辗过大军,埋葬生命。
岳灵山上,埋伏在一处山巖上的萧言戴着易容面具,化做刘御,领着本该由刘将军率领的军队,远眺被掩埋的战场,全军因震惊而静得宛如用来殉葬的雕像。
一股寒意自心底窜起,萧言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想起出征前,周天恩说要与自己商议行军部属,提议要他代替刘御的位置领兵埋伏,没有说明理由,只说刘御另有要事。
-自己当时怎么说的?
「不行!我要亲眼见萧青宇是怎么死的。」当时的萧言二话不说地拒绝,只因想亲眼看见萧青宇命丧黄泉,却遭到周天恩更加独断地否定:「不行。只要一牵涉到他,你就会失去冷静,与其让你在战场上增添变数,不如由我来,听我的,你还信不过我吗?」
争执不下间,周天恩甚至还决绝道:「你是我的副将,若不听从军令,你便不必上战场。」
看着周天恩不容质疑的严肃神色,听着拿身分作为武器威胁的话语,萧言最终不甘地妥协,掩不住心中怒火吼道:「好,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当时情景歷歷在目,萧言不敢置信地望着此刻被掩埋的战场,呆愣不知做何反应,泪水不知何时已无声滑落。
-原来是这样吗?
没有风,没有雷,没有雨水,没有任何外力,却巧的不能再巧滚落在战场的巨石,定是人力所为。
若按照原本舅舅所计画,萧青宇、斩允和自己都会在底下那片被掩埋的路径上,所以早知今日而有本事准备那些巨石之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为什么?
萧言浑身战慄,泪流满面,满心疑惑却找不到答案,他想问秦涯-在秦潞要杀了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在我相信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杀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秦涯,你究竟想要什么!
斩允从前的怀疑没错,秦涯从未真正想要帮助我,他有自己的狼子野心!
萧言频临崩溃地拉紧着韁绳颤抖-如果自己听斩允的话,对他多加提防,质疑他提出的计谋,斩允就不会听信秦涯的军力部署赴战场;如果与萧青宇对峙的人是我而非斩允,此刻身死沙场的就会是我。
本就该是我的……!本该是我出生以来就要肩负的宿命,可自己却把责任丢给斩允。
原来,是我害死了斩允……
萧青宇死了,斩允也死了,呆望一瞬之间消逝仇人与朋友的废墟般的战场,萧言心中又悔又恨又痛,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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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率领军士走出用奇门阵法造设的竹林,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自远山传来,周天清闻声望去,只见数以万计大小山石如江水滚滚而下,落下的位置,竟是出发前提过无数次对阵云国天子之处。
瞬间,周天清脸色血色尽去,不敢置信喃喃道:「皇兄……」
无风无雨自崩的山石,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皇兄千算万算,可曾算到秦涯竟会不顾云国天子,选择用山石将虹国与云国的未来一同埋葬?
「报!护国将军有令,即刻撤军!」忽地,一名传哨兵急驰而来,传来撤兵的消息,周天清凝重地接令,领残兵踏上归途时还有点怔愣,只觉像一场大梦,醒来了,还能看到皇兄掛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唤自己一声:「清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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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峰城天蕴楼人潮络绎,不少人皆听说今日酒楼来了位清丽无双的貌美姑娘,据说是天蕴楼背后东家收的养女。
人与人之间天差地别,可唯有一点相同,那便是无论身为平民百姓或将相王侯,眾人都热爱-八卦。
于是原本就热闹的天蕴楼今日更是门庭若市,看着坚持要帮忙而在店内忙前忙后的洛霜,赵叔无奈又慈爱地笑着,只觉难怪公子愿意收其为徒,天赋其次,观其心性,便是个好姑娘。
角落里,四名男子坐着间聊,一名刚从城外回来的绘声绘影地说着今日所闻所见:「你们是没看到,那满山满谷的山石都塌了,整座岳灵山都在震,据说那云国的天子便在那活活被埋死了!」
「真的假的?真是天助虹国啊!那太子殿下还不趁胜追击打去云国,打他们个屁滚尿流!」男子的声音粗獷又不加遮掩,听见关键字的洛霜下意识多望一眼,端着盘子的她不着痕跡地迂回朝角落晃去,凝神细听。
「说也奇怪阿,其实山崩之后,撤退的不只是云国军队,连我们虹国的将军们也撤兵了。」
「啊?这是为何?我老李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这云国天子都隔屁了,有什么好撤军的?」
说话之人环顾四周一圈,见只有路过的小姑娘,并不在意,低声道:「这我也是听说,你们可别往外传,据说咱们虹国的太子殿下,也跟云国天子一起……被山石埋了!」语未竟,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响亮的破碎声,男子们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端着盘子路过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