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尽头的这间房是冬宁的休息室,有时她工作太晚懒得回家,就会在这里过夜。
现在她想把这间房挪作他用。
冬宁一进门就看见了宋泱,他被贺溪拴在椅子上,手在椅子背后上折,腕上是那副针对哨兵设计的镣铐。
纯黑色的,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了。
他的双腕上多了一道疤痕,应该是昨晚挣脱手铐时弄伤的,当时伤口应当有些狰狞,但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点浅红色的印记了。
哨兵总仗着自己恢復能力强[1]疏于防范伤害,更有甚者,就像宋泱这样的,宁愿以伤害自己的方式达成目的。
这让冬宁有些恼火。
地上是贺溪带来的箱子,里面有一串钥匙,还躺着各种长短不一的黑色锁链,锁链两头都是带锁的,扣上后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备用的镣铐,与他身上的是同种材质。
宋泱眼皮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冬宁。
冬宁伸手轻碰他的脸想叫醒他,却听见“嗯”的一声,轻轻的,音调九曲十八弯,像撒娇的猫,在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下。
一点也不像个哨兵,冬宁想。
她转身出去给贺溪打电话。
“我刚忙完,当时什么情况?宋泱嗑药了?”
“之前不清楚,但当时没有,我看他状态有点不对,怕闹起来,偷偷给他扎了一针。你也清楚,南如松太难应付,被他盯上的话宋泱就捞不出来了。”
“嗯,我知道。”
“放心,剂量不大,算下来也差不多快清醒了,你要是等不及,一盆冷水下去也行。”
“倒也……没那么急。不过你帮我干这些事真的不要紧?”
“没事,他顶多在床上整我,我求之不得。”
“那就好,下次我请客。”
“行,先挂了。”
既然知道宋泱差不多要醒,冬宁也不打算回家了,捡起床头柜上的论文杂志,靠在椅子上随意翻看。
宋泱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修长笔直的小腿交迭着,手肘搁在扶手上,手中的杂志吸引了女人全部的注意,她光洁的颈部同肩膀形成恰到好处的角度,散发着一种名为优雅的气质。
再然后,宋泱看清了她的脸,瞬间清醒。
肩膀处的酸痛感提醒着他受製的事实,他察觉到了腕上的手铐,可无论怎么尝试也无法让它们变形半分。
“别白费力气了,那是用特殊金属打造的,专门用在你们哨兵身上,你再乱动下去只会伤到自己。”
冬宁见他醒了,便扔掉杂志,冷冷道:“我昨晚说过,再想嗑药的时候,就想想那时的感觉。”
宋泱放弃挣扎,在她的注视下缓缓低头。
冬宁却不肯放过他,逼问道:“你是忘了那种感觉?还是忘了我说的话?”
回想起昨夜的经历,宋泱隻觉得头皮发麻:“我……我没……”
“可你还是想嗑药。”冬宁打断他。
“你不懂!”他突然大声,“我不能没有药,没有药我就完了,你就算再怎么折磨我我也想嗑药!你不是哨兵!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冬宁看着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沉默一瞬,开口了。
“精神海被强行侵入,那人的精神力在某处肆意搅弄,你一开始是拒绝的,你觉得那快感来得太急太凶猛,衝破了你能承受的限度,你求那人停手,求他放过你。”
冬宁面无表情地描述诱导性精神高潮瘾症的形成过程。
“但是不管你怎么求那人,那人都没有收手的意思相反,你的抗拒让那人加强了操纵的强度,你在这绝顶的刺激过程中反覆失去意识,甚至连求饶都做不到。”
宋泱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这过程持续了很久,至少三周,然后那人收手了。你以为自己得救了,但很快发现错了。”
“你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失落,以及,无法控制的精神饥渴感,你疯了一般去求那人,却被告知,你只有足够听话才有机会重新感受那种美妙至极的滋味。”
“于是你自甘堕落,那人说什么你便听什么,那人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只为了让精神海能够再次被那人搅弄。”
震惊逐渐转化恐惧,宋泱颤声:“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冬宁伸腿勾过宋泱的椅子,倾身靠近。
“因为曾经我也是精神高潮瘾症患者,晚期的那种。”
无异于惊雷落地。
宋泱呆住了,他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喃喃道:“可你……”不是向导吗?
向导对精神力的掌控力非常强,也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精神海,因此一般都是哨兵的精神海遭遇入侵。
“只要入侵者够强,哨兵也好,向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