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是一张图片。
许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以俯拍的角度,从嘴巴到小腹,完完整整,很诚恳地向陆赫扬证明自己没有受伤。暖黄的灯光照在他光裸的上半身,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锁骨、胸肌和腹肌上那种温热的触感。手机像素不佳,但可以看出除了一些旧伤疤,确实没有新伤。许则脖子上的掐痕已经差不多消退,只剩牙印还隐约可见,不过一两天后应该也会消失了。
如果陆赫扬当时再用点力,咬破许则的脖子,也许疤痕能持续得更久一点。
虽然知道许则没有半点歪心思,但陆赫扬还是问他:为什么给我发裸照?
几秒后他就收到回复:不是的
接着许则又发:真的没有打比赛,没有受伤
陆赫扬都能想象到许则此刻急于解释的表情,他看着屏幕笑了一下,回复:好的,相信你。
许则回:谢谢。
对着这两个字看了半分钟,陆赫扬将许则的备注名改为“许呆”。
然后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小桌上的资料袋。打开,里面是一份薄薄的文件,许则的一寸照是预备校入学时统一拍的,穿着校服,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因为是黑白复印件,那张脸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冷厉阴郁一些。
17岁,s级alpha,高二11班在读生,居住地址……跟陆赫扬所了解的基本吻合。
关于许则的家庭关系,很简单,父亲是警察,十年前在一次任务中意外殉职,母亲曾是一名舞台剧演员,六年前自杀去世。唯一还在世的亲人是外婆叶芸华,目前正因心血管疾病和精神问题在一家私人疗养院接受长期治疗。
三个人的资料只印了一页,毕竟两个是逝者,一个是病人,似乎没有深挖的必要。
陆赫扬翻开下一页,上面是许则的其他社会关系。廉价的黑拳拳手,同时在地下俱乐部兼职服务生和杂工,不止一次地被唐非绎带去酒局,信息具体到每次酒局的时间、地点、包厢号和参与的大致人员。
那些人是谁,许则未必了解,但有些名字陆赫扬很熟悉,总之是和唐非绎一类的人,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姐夫魏凌洲的名字。
陆赫扬把文件放回资料袋里,秘书说陆承誉暂时没时间看这份调查,陆赫扬相信是真的。陆承誉不是暂时没空看,而是理事长的时间和精力很宝贵,根本不会浪费在一个高中生身上,许则对陆承誉来说实在是个太不起眼的存在。
所以把这个文件袋给陆赫扬的目的,只是要提醒他,注意该和什么样的人来往,又该和什么样的人保持距离。
毕竟陆赫扬之前关系稍好的朋友里,没有一个是被白纸黑字印了调查报告送过来的。
陆赫扬抬头看着夜空,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不亮。
他重新拿起手机,给许则发了晚安。
许则很快就回复了:你也是,晚安。
第二天陆赫扬起床时陆承誉已经出门参会,保姆说他昨天很晚才回来,并且在宴会上喝了酒,但今天还是准时地早起了。
陆承誉是个优秀的执政者,纵然联盟中有很多人不满他的政治倾向和行事手段,但几乎没有谁指责过他无能或质疑他的能力。
陆赫扬吃过早饭,花了两个小时将作业写完。十点多,他独自开车去鸾山。
路过老城区,陆赫扬把车速放缓,看了眼拥挤的街道。当然没那么巧会又遇见许则,陆赫扬只是想起上一次许则在这里帮他换车胎,那时候他们还很陌生。
到了半山腰,身后十几米外一直尾随着的保镖车停下了,没有再继续跟。又往上开了几分钟,陆赫扬停在一栋山庄别墅的大门外,等门禁识别车牌号,感应杆抬起。
车子最后开到花园里,陆赫扬下了车,对戴着遮阳帽正在修剪一株橄榄树的oga叫了声:“爸。”
oga停下剪刀,直起身转过头来,朝陆赫扬笑了笑:“要来怎么没提前说?”
他在旁边的水池里洗了个手,擦干手后将折起的衬衫袖子放下去,倒了杯水递给陆赫扬。陆赫扬接过来喝了口,说:“忘记了。”
“进屋吧。”
进了客厅,林隅眠将帽子摘下来,失去帽沿的遮挡,暴露出他后颈腺体上还红肿着的咬痕,林隅眠紧接着扣好衬衫纽扣,让衣领覆盖住脖子。
陆赫扬正背对着他在喂鱼,林隅眠问:“是不是要期末考了?”
“嗯。”
“s级在高三上学期就要申请学校,准备提前录取了。”
“嗯。”
“要开始做决定了吗?”
陆赫扬没有回答,过了会儿问:“爸昨天是不是来过?”
“怎么说?”林隅眠笑容淡了些。
“每次他来过你这里,你就会问我决没决定的事。”
“这样吗?”林隅眠在沙发上坐下来,“所以啊,我早就说,我这里不是避风港,是风口浪尖。”
鱼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