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这在陆赫扬眼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涂油彩而已,可许则心跳很快,快到马上要被听见,耳朵到后颈的那块位置麻麻的。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眼睛和喉结时不时动一下,视线专注地集中在陆赫扬脸上。
陆赫扬的指腹从许则的额头摩挲到鼻尖,把油彩抹上去,问他:“送你的手环怎么没有戴?”
“……”许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说,“我这个旧的还没有坏。”
他来这里是干活打拳的,怎么舍得把陆赫扬送他的手环戴着,被其他人盯上了也会有麻烦,毕竟那个手环很贵,不是他戴得起的。
“但你这个戴着会不舒服。”陆赫扬看着他的眼睛,“送你的拳套不用,送你的衣服不穿,送你的手环也不戴。”
“许则,不喜欢的话可以还给我。”
“不是。”许则觉得陆赫扬生气了,他说,“不是不喜欢。”
“它们……很贵重。”许则说。
东西本身很贵重,对许则的意义也很贵重。
他是个连陆赫扬随手给的纸巾都要偷偷保存在铁盒子里的人,像个固执的收集癖一样留下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以后用来回忆——尽管这些回忆微不足道,对陆赫扬而言只是人生里不起眼的碎片插曲。
不过不要紧,许则简陋惯了,一向没有太高要求,现有的就够他珍藏很久,他已经得到了比想象中多得多的东西。
“我没有不高兴,你别紧张。”陆赫扬把油彩盒放到一边,“如果觉得在这里戴不方便,那么平常上学的时候戴可以吗?”
再昂贵的手环,在学校戴一整天也会让人不适,不知道许则戴着旧手环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好。”许则点点头。
放着那么贵的手环在家里生灰尘,许则认为就算陆赫扬为此生气也是应该的,这属于浪费好意和资源。
手机响了一声,许则坐直一点,说:“我要上场了。”
“好的,结束后如果没别的事,去停车场,我送你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