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着女儿来接自己出院,还想着回去给外孙做饭。
她的记忆停留在十几年前,这个家里只剩许则一个人在往前走了。
“他们有点忙,最近可能来不了。”许则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小媛给你打电话了?”
“嗯,打来的时候你在睡觉,就没有叫你。”
“那下次记得叫我起来接啊,行不行?”
许则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个饭盒盖子,迟迟忘记放下。
“好,一定叫你。”
离开学还剩两天,夏令营结束。下飞机是中午,陆赫扬跟贺蔚在外面吃了个饭,今晚是首都副市长儿子——也就是池嘉寒哥哥的婚礼,新娘是联盟委员会副主席的小女儿。
“你不去是对的。”贺蔚说,“要不是池嘉寒当伴郎,我也不去。这种场合,我们这些小辈肯定要被拎着去搞社交,想想都很烦。”
“昀迟呢?”
“他应该不去吧,自从那个oga冒出来之后,他心情就一直很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贺蔚叹息,“975的匹配度,太高了,昀迟的身体情况那么特殊,弄不好一辈子都要被套牢了。”
陆赫扬喝了口柠檬水,没有说话。
吃完饭,回家,洗澡,午睡,陆赫扬在下午三点左右出门。到了许则工作的汽修厂,陆赫扬把车开进洗车间。洗车的人很有眼色,态度极好地问陆赫扬要不要去店面里坐坐,吹吹空调喝口饮料,被陆赫扬谢绝了。
“许则在哪?”他问。
“哦,找许则是吧?”那人说着放下水枪,“他在隔壁修车间,凌晨来了架事故车,他加班修到早上。白天事情又多,他一直没空着,现在手头那辆不知道弄好没,我去帮你叫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谢谢。”
“啊,行。”
修车间里有点吵,陆赫扬从大门走到最里间,没有看见许则。最后他问了其中一个修车工,对方指了指角落里的工具间。
半开放式的工具间没有门,靠墙的那头有张脏兮兮的破沙发,不大,两人座的那种,许则正蜷着身子缩在上面补觉。周围杂乱吵闹,许则穿着那套蓝色连体工装,整个人弯曲,像被挤到调色盘上的一截蓝色颜料。
工具间里没开灯,光线不太好,只有一道细窄的夕阳从窗外投进来,照在许则疲累安静的脸上。
陆赫扬看着他,觉得耳边的声音在远去,渐渐消失。
17岁高二的暑假很短,只有一个月,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有人做了决定,也有人被规划命运。陆赫扬无法从自己和旁人身上预见即将发生的改变,一切都是未知的,有很多不确定,但一站到许则面前,看见他的时候,就会再次获得那种静默安宁的状态。
许则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存在着,就能带陆赫扬逃离现实的所有,回到那个风吹起白色窗帘,栀子花飘香的小房间。
“许则,许则。”
“……”许则睁开眼睛,皱了一下眉,坐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池嘉寒在他身边坐下:“没怎么。”
拿出手机看时间,自己大概睡了半个多小时,许则松了口气。他摸了一下后颈上的抑制贴,说:“我在易感期。”
“没事,我带了手环。”池嘉寒把一个纸袋递给他,“吃点东西。”
“沙发脏。”许则要站起来去找干净的纸板,“你等一下。”
“你吃吧。”池嘉寒拉住他,“没关系的。”
许则拆开袋子,拿出点心,没吃,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哥今天晚上要结婚了。”
“……恭喜。”许则说。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该恭喜的人是他。”池嘉寒趴下去,下巴搭在膝盖上,手指揪着鞋带,“我哥给我打了一百万,说是给我的伴郎红包。”
“真替他高兴。”池嘉寒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他挠挠眼尾,“外婆如果需要用钱,我打给你。”
知道许则肯定会拒绝,池嘉寒又说:“是借的,劝你早点跟我借,否则我爸知道我哥给我打钱,又要冻我的卡了。”
许则轻声说:“好。”
他明白池嘉寒不是特意过来说钱的事,而是因为难过,所以来找他待一会儿。
很多年前,叶芸华带许则去过池家做糕点,于是许则碰到了同样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池嘉寒。叶芸华总是会把新鲜出炉的糕点包一小袋,让许则悄悄先拿去给池嘉寒吃。
那时池嘉寒的父母已经离婚半年,父亲的旧情人带着比池嘉寒大八岁的私生子来到池家,成为名正言顺的池太太。
后妈在客人们离开后把吃剩的点心扔给池嘉寒,那个私生子哥哥却是个放学回来会带他去花园荡秋千的alpha。
初三暑假,去书店的路上,池嘉寒经历了第一次发情期,是多年不见的许则在小巷里把他从几个混混alpha的手上捞出来,带到特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