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下,并没有对此评价什么。许则心里有种不太能形容的怪异感,陆赫扬像往常一样平静,可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无法准确描述,许则依然将这归为自己的错觉。
门锁早就修好了,许则按指纹解锁,先一步走进房间,把灯按亮,然后转身拉开门,请陆赫扬进来。
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那颗不久前才亮起的灯断电般蓦地灭了,只剩走廊的光亮透进来,不过很快也消失了——陆赫扬拉下许则扶在门框上的手,将门关上,隔绝一切光线。
不是停电,因为许则听到了开关被摁掉的声音,啪的一下。是陆赫扬关的灯。
为什么要关灯——许则来不及问。陆赫扬握着许则的手腕压近他,另一只手摘掉他的眼镜,将镜腿夹在指间,随后那只手扣住许则侧腰,推着他往后靠在门背。
没有给许则留任何反应时间,陆赫扬低头亲下去,贴着许则的唇,舌尖顶开他的齿关。
身体像被瞬间清空,只剩一颗心在猛跳。强烈的被主导与压制的窒息感,迫使许则本能地张开嘴,完全被动地接受,在嗡嗡耳鸣中听到黏腻的水声,以及缺氧过度后终于反应过来还可以用鼻子呼吸时急促的鼻息。他曾经和陆赫扬接过很多次吻,大多是平和的、不算激烈的,又也许是实在过去太久,使得这一刻仍然十分陌生。
许则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着眼,他怀疑外面下雨了,怎么听见雨声,像多年前在大雨滂沱中送一份生日礼物,离开时被拽住,背靠着湿淋淋的树干,一把伞笼住两个人,他第一次和陆赫扬接吻。
可能是做梦,或者其实喝了酒的是自己,许则这样放弃地任抓不住的意识彻底消失,闭上眼睛,把头仰起来一点,尝试着回应。
在许则生疏地迎合上来时,陆赫扬的手紧了一紧,缠着许则的舌尖更深地吻进去。许则渐渐感觉到痛,发出点含糊的呻吟,不知道是嘴唇还是舌头被咬破了,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他想抱一抱陆赫扬,腰或者脖子,但一只手被禁锢着,另一只手用力反摁在门上,许则担心自己一旦松手,整个人就会滑下去。
很久后,陆赫扬稍稍抬起头,两人的唇分开,面对面喘气,各自的信息素挣脱手环的制约,冲撞相克的同时又纠缠。只短暂地停了停,陆赫扬重新亲上去,动作轻缓了一点,吮着许则唇角的伤口,碰他的舌尖。
直到亲吻彻底结束,许则的呼吸还是哆嗦的,他试图看清陆赫扬的表情、眼神,可是太黑了,不能分辨。
“你喝醉了吗。”许则的嗓子有点哑,像问句,更像陈述——你喝醉了吧。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回首都之后,我见到很多以前的人。”陆赫扬答非所问,声音依然是冷静的,他说,“每个人都不例外地会问我,是不是不记得他们了。”
“只有你不问。”陆赫扬的手一点点往上移,从许则的手腕伸进他挽了两圈的衬衫袖子里,一直到手肘。他问许则,“为什么。”
“高三的时候……最后一次在医院门口见到你,就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被摸了手臂,许则却后背打颤,连带着说话都轻微发抖,“再问一遍,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你就说是普通朋友,是不重要的关系。”
普通朋友不可能对突如其来的吻毫不拒绝,许则知道陆赫扬已经印证了这一点,就在不久前——他只有祈祷陆赫扬清醒后能全部忘掉。
“你喝醉了。”许则说。这次是在求证。
“是的。”陆赫扬坦然而直接地承认。
承认过后,他像一个合格的醉鬼那样,又亲了亲许则的嘴角。许则小幅度偏过头,在陆赫扬唇上贴了贴,他相信陆赫扬是喝醉了,不会注意到这样不明显的小动作。
“没关系的。”许则突然说。
鼻尖相对的距离,陆赫扬问他:“什么意思。”
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可许则仍躲避掉对视,回答:“不记得也没关系。”
七年里许则零星做过几次有关的梦,梦里都是陆赫扬穿着校服对他笑的样子,即便最终还是失去了,但那段黯淡无光的人生被短暂地照耀过,本身就是一种幸运。有些时候对错难分,或许根本没有,只是命运爱愚弄人。
所以被忘记也没有关系,他已经遇到过最好的人。
“确实没关系。”安静几秒后,陆赫扬松开许则的手和腰,将眼镜放回他手中,“不想说,或者说不出口,都没关系,不会强迫你必须要告诉我。”
“许医生看起来对我没什么要求,那么我对你也一样。”
不等许则做完对这几句话的阅读理解,陆赫扬继续道:“我明天早上要出任务,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跳得很快的心脏开始悬起来,许则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已经存在很久,从陆赫扬那一届的空军开始出任务起,许则就最怕看新闻,怕看到不好的消息。
“注意安全。”太关切的话不适合说,也不会说,许则只能用这四个字。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