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县令看了她一眼后道:“什么磁铁,这是吸铁石,非铁。”
满宝摸了摸入手微凉的棋子,点了点头道:“没错,是磁石,但我觉着它长得像铁,所以叫了磁铁而已。”
唐县令和杨县令就一起低头看去,见它颜色微黑,的确有些像铁,便不多纠结了。
唐县令靠在车壁上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这吸铁石棋盘是我偶然所得,可瞒过了不少人。”
满宝道:“《神农本草经》上记有,磁石能入肾,养肾脏。而肾主施泄,久秘固而精气盈益,放能令人有子。除此外,它还能强骨、益精、疗耳聋,反正就是有很多的用法。”
她在琢磨施大郎的病症时找过这东西,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磁石跟小时候在商城里买来的磁铁有关,后来在药铺里摸到,发现磁石竟然能吸铁沙,她这才知道。
郑大掌柜见她感兴趣,还教她怎么辨别磁石,因为世上还有两种石头和它很像,要是用错药,会不会死人且不知道,但一定会使人生恶疮……
唐县令和杨县令:……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关注的点怎么这么奇怪了?
杨县令轻咳一声,把话题扯开,问道:“你们这是打哪儿回来?”
“玄都观,”白善笑道:“我们今日上玄都观打蘸,没料到这么巧,竟在路上遇见两位大人。”
满宝:“你们和我四哥一块儿结伴上的京城?”
杨县令笑道:“在路上遇到的,便一起走了。”
也幸亏有他们带着,周四郎他们才能这么快到达京城,不然还得再拖几天呢。
说着话,车前传来一声大哭声,吓得满宝一个激灵,她掀开车帘去看,就见几个衙役用枷锁将一个男子押走了,一个妇人正跟在后面大哭。
满宝好奇,“这是怎么了?”
唐县令虽然一直坐在车中,又和满宝他们说话,但也没错过外面的哭喊,淡笑一声道:“当街泼水,使人滑倒后还奸诈不认,只能押到县衙里审问了。”
人被押走了,受害人和害人的都散走了,有坊里的差吏将路上的薄冰铲了,路才通行起来。
周四郎见幺妹就坐在车上不下来了,便耸了耸肩回到后面自家的骡车上,和人一起赶车往前走。
他还想拉上大吉,不过大吉拒绝了,他走路跟在马车旁边。
满宝问:“泼一盆水,这个怎么判?”
唐县令笑道,“看情况,可打一顿板子交了罚银后放了,也可以判刑,关个几年。”
不说满宝,就是白善都惊讶,“怎么相差这么大?”
唐县令道:“县令也是人,会酌情断案,他们要是诚心认错,在衙役到的时候就和受害人谈好,说不定连公堂都不用进,但他们诋毁不认,又的确犯事,就看县令的心情了。”
“京城不同他处,家中污水自有它的去处,不说现在是大冬天,容易结冰滑倒,就是平时也不该往外倾倒污水,”唐县令道:“他们这样的罪行可轻可重,主要还是要看人伤得怎么样。”
满宝他们没看到伤者,便好奇的问,“伤得很严重吗?”
唐县令正好目睹了案发现场,以他的经验来判断……他点头道:“不轻。”
三人就沉思起来,他们好像没有往外倒水的习惯,回家也要告诉一下家人,别往外倒水啊。
马车咕噜噜的往前,到了路口后停下,唐县令往外看了一眼后道:“该分开了,等我们安顿下来再聚。”
三人点头,纷纷告辞下车。
唐家和杨家的马车排着队的往前,满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忘了和崔夫人打招呼了。”
“没事儿,下次再上门吧。”白善有些疑惑,“奇怪,杨县令为什么坐在车的最里处呢?”
满宝也觉得奇怪,“是啊,坐在那儿有点儿窄,又看不到窗外,多无聊呀,棋盘都不正。”
而此时,唐县令正和坐在一旁的杨县令笑道:“要不要先送你和弟妹回家?”
杨县令浅笑道:“多谢你了。”
马车便转弯先去了杨家,还没到杨家的大门,便有下人奔了上来,他又看了一眼打头的印有唐家印记的马车,便小跑到车旁低声问道:“可是大爷回来了?”
杨县令轻轻地“嗯”了一声,下人便高兴起来,小声道:“大爷,咱家大门前聚了好些女郎,把您的马车给堵住了,要不,我们从角门进?”
唐县令忍不住笑出声来,杨县令瞥了他一眼后应了一声,然后马车便悄悄又转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巷子的门是进不去马车的,他们只能在门外下车。
杨县令下了车,到后面一辆马车上接崔氏下车。
唐县令踩了马凳下车,行了一礼后笑道:“那明日见了。”
杨县令点了点头,崔氏也很感激唐县令。
唐县令笑道:“弟妹先休息,待过几日,我和你嫂子下帖请你们过府许久。”
崔氏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