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在韩筠舟的安排之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有一些是当场就知道结果的，例如性腺体的超音波检查。在扫描性腺的当下，韩筠舟就已经告知，苏青的性腺体外观是正常的。无论形状大小质地密度在超音波上看来，都没有太大问题。韩筠舟甚至用了一句「很漂亮」来形容这个腺体。如果当年苏青的腺体真的只有正常oga的一半大小，那就表示在这十五年当中，这个腺体依然在缓慢发育，直到现在，终于长成了。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或许苏青根本不是什么性腺发育不全，他只是「大器晚成」，发育的比较晚而已。

苏青跟越琦都很高兴，只有韩筠舟偷偷叹气，他没有他们那么乐观。他心底有几个猜测，不过一切还要等其他的报告出来再说。

韩主任要他们回去等消息。

现在，就是谜底揭晓的时刻。越琦在韩筠舟的门诊里，着急的催促他。

韩筠舟仔细地确认报告之后，微笑的对苏青说：「所有报告都出来了，待会儿会跟您详细解释，不过……」他抬头皱着眉对站在苏青背后的越琦说：「事关病人隐私，这位越先生，可能要麻烦您去外面等。」

「你搞什么，」越琦不满的喊：「我陪他来的，为什么不能一起听。」

「你是他的合法伴侣吗？」韩筠舟问：「还是你是标记了他的alpha？」

「我，我们是朋友。」越琦强调：「很好的朋友。」

韩筠舟叹气：「越琦抱歉，你不是他的法定伴侣，我不能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病况的情形下，就把他的情况透露给你。这是规定，你知道的。」

没错，病人隐私，越琦知道。

越琦也知道如果此刻问苏青，他绝对会同意自己留下来一起听。可韩筠舟的话提醒了他，苏青自己也不清楚状况，他怎么能这样要求苏青？

苏青是有权利弄清楚所有事，再选择要不要告诉他的。

越琦虽然不愿意，但只能妥协。他对韩筠舟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去外面等。」他又拍拍苏青的肩膀，说：「别担心，韩主任医术高超，不管是什么问题，他会治好你的。」苏青笑着点点头。

越琦出去之后，苏青才收敛起笑容，面色不安的问：「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自己的身体没事，韩主任也不至于将越琦赶出去吧？

韩筠舟安抚紧张的苏青：「先跟你说腺体吧，你的腺体本身没有问题，机能都是正常的，血液里也能测出性素。就跟我们上次判断的一样，从你分化至今，腺体仍然有在长大，现在已经是它成熟的时候了，所以你也开始出现发情週期。」

苏青听了松一口气：「那我是正常的？只是腺体发育的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部份，为什么你的腺体会发育的如此缓慢。」韩筠舟尽量说得浅显易懂：「我们找到你的基因里有一个特殊记号，它造成基因序列异常。」

「那，会怎样？」苏青其实也懵懵懂懂，他一方面觉得基因异常好像是很严重的事，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好像也还好，没出现什么特别的畸形。

「它会导致你与旁人不容易契合。」韩筠舟看着报告说：「你的性触动閾值高，不容易触发情慾，同时你的沸点又太低。」一下子閾值高，一下子沸点低，苏青已经有点听不懂了。

「沸点低，不好吗？」苏青有点茫然：「是指我会太过敏感？」他说得有点害羞，突然想起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晕倒。

韩筠舟沉吟了几秒，他试图解释沸点低跟敏感之间的不同处：「我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把情慾当成水，慾望的沸腾温度就是摄氏一百度。一般人所说的敏感，可能是指他很容易达到这个一百度的沸点。到这里能听懂？」

苏青点点头。

韩筠舟继续往下说：「而你的情慾不是水，它像是一种在特别气压里的特殊液体。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很难找到加热器能够加热这种液体。但就算你遇上了合适的加热器，也无法像水那样，烧到一百度。你的沸点可能只有四、五十度甚至更低，再多你会承受不住。可是这个温度，对于一般人来说，就只是微温。」

「就像在高山上煮水，水沸腾了，但是实际上不够热，没办法真正煮熟食物？」苏青试着理解。

「可以这么说。你个人的沸腾，就是低温沸腾。」

韩筠舟看苏青沉默，似乎在思考，他又问：「你知道你的气味是金萱乌龙茶？」

苏青再度点点头。

「那我这样说，你可能比较好理解。因为这个特殊标记的缘故，你的性腺比一般人还要收敛淡定，导致你的气味就像茶叶泡在凉水里，像冷泡茶吧，虽然也有茶色也有茶香，但与热冲茶相比，它没有蒸腾扑鼻的热气。它是一壶就算煮滚了，热度也不够的茶。」韩筠舟语气里有一丝无奈与遗憾：「所以你那个特殊记号，国外有人将它称呼为『矜持标记』，或是『四十度标记』，更直白一点的说法，也有人直接叫它『性冷淡基因』。」

苏青懂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