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懵:“……一起干?”
钟卉拉着妹妹,指了指对面的车站,又指了指两侧的空地,“对面的清荔东站,以后的班次会越来越多的。新世界背靠一个车站,附近城市的小摊贩来打货多方便啊?再看看这两边的空地,马上要盖农贸市场,这里的人流到时候肯定会比天桥市场好。我一个人又没有分身,带着孩子,又要看店,又要打货,忙不过来的。我想着与其请人看店,不如咱们姐妹一起干。”
钟妙被姐姐说得有些意动,天桥那边租金越来越高,规费加税点又高,竞争越来越激动,每天不过赚些辛苦钱。新世界这边租金低,还减免税收,如果真像倪经理规划的那样,以后的发展确实不好说。
最最最主要的,钟妙这么些年,一直有个开服装店的梦想。
这边虽然不是独立的沿街店面,但8个平方的档口,三面白墙,起码离梦想更近一步不是?不趁年轻的时候搏一回,难道等年老再去搏?
“好!咱俩一起干!”钟妙一咬牙,很快下定决心,“事先说好啊,租金和打货的钱咱俩平摊!”
钟卉唇角弯起:“好!”
分流了
租好了摊位,姐妹俩便各自分头行事。
钟妙要将天桥的摊位转让出去。钟卉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少,找人将她和钟妙选的摊位重新粉刷一下,还要到厂里办辞职手续。
手续办好后,姐妹俩要一起南下去五羊城看服装,顺带进货。
开店的事,装修的事,都赶在一块了。钟卉实在忙不过来,肚子里怀着孩子,不仅没胖,反而瘦了两斤。
眼下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厂里跟刘工提辞职。
周一上班钟卉特意比往常早到了半个小时,经过值班室时,看到刘工一个人坐在里头,目光发直地看着桌上的排表班,右边腮帮子依然肿得老高。
钟卉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忙。她推门进去,走到桌旁,将已经写好的辞职报告递了上去:“刘工,这段时间我想好了,决定辞职去外面闯一闯。”
“辞职?!”刘工的视线从桌上的排表班挪到钟卉身上,茫然地看着她,神色惭惭转为惊讶。
兴许是毫无思想准备,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隔壁细纱车间的团支书一脸急色地过来,将值班室的窗户敲得砰砰响,喊道:“刘工!等你半天了!就差你了!”
刘工朝外面应了一声,对钟卉道:“辞职的事你再想想,我这会有事,回来再找你。”说罢便急匆匆地走了。
钟卉只好回工位去上班。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整个班组闹哄哄的,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工作。
细纱车间又关了一些机器,出货越来越少,质检部门也没啥活干。
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叶大姐一把拉住钟卉,热情道:“中午别去食堂吃饭了,我做了红肉烧,两人份的,咱俩一起吃。”
钟卉拒绝了几个来回,实在拗不过叶大姐,便将椅子搬过去和她一起吃。喷香的红烧肉和油亮青菜盖在米饭上,让人食欲大开。
叶大姐打开饭盒,分了一半给钟卉,笑眯眯道:“多亏你了,上个月拖把卖得不错,我多领了十几块钱的奖金。”
钟卉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谢我干什么。那些拖把也不是我一个人扎的。”
叶大姐有些不好意思:“总归主意是你出的,你年轻脑子活,我一开始没转过弯来,话说的有点难听,对不住了。”
钟卉并不在意:“叶大姐,你说的没错,搞三产,扎拖把是没办法的办法罢了,不是啥长久之计。”
叶大姐叹了口气:“可惜这个月没有三产奖金拿了。”
刘工上回联络的民营服装厂,让她们代做垫肩,还送了几台做垫肩的机器过来。只不过那机器一开,上机的工人就头晕,眼泪直流。后来一查才发现,这设备在制作垫肩的过程中,会产生有毒气体。
像国棉厂这样的大国企,将“安全生产”看得比啥都重,刘工得知后,赶紧停了垫肩的生产。加上厂里搞职工分流,乱哄哄的,三产便彻底停了下来。
叶大姐一边说,一边吃着米饭,有几粒米饭掉在桌面上,她用食指蘸上点口水,将米饭粘上,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抬头看见钟卉看着自己,叶大姐有些不好意思道:“年纪越大,我这胃口反而越好。”
钟卉知道她儿子刚考上大学,便主动搭话:“你儿子今年才上的大学吧,听说念的医科?学费贵不贵?”
一提到儿子,叶大姐就打开了话匣子,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出些许神采,骄傲地抱怨了起来:“可贵了!一年学费加生活费得1500!”
钟卉算了算,不由感慨:“一年花费赶上4、5个月工资啊,这年月供个大学生还真不容易!”
叶大姐表示赞同:“可不!工资三分之一都花在他头上了,光靠厂里这点工资哪够?这才第一年,还有四年!”
为了供儿子念大学,叶大姐下班还会去公交总公司打零工,清洗公交车,赚点生活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