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婆婆妈妈的,有事赶紧说。”陈正直不耐烦了。
“是这样,”谢思清道,“我有一个本,拉到了投资。”
“没兴趣。”
谢思清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对方会听的:“片子描述的是个人与时代之间的冲突,以一个弓箭铺子百余年的兴衰为主线,主人公是现在铺子的传人,中间夹杂父亲和祖父的故事。作为传统手艺人的主人公无法适应这社会,除了家人的支持外一无所有。他四处碰壁,直到他有了一个积极融入时代的合伙人。铺子立即有了起色,但他越来越发现在这股洪流下自己显得那么无用,就连妻子都渐渐倾心于那位合伙人。但是,后来,主人公却发现,那个合伙人也正是他自己,是他在面对这种矛盾时割裂出来的一个自我。”
“听上去还可以。”陈正直道,“不过我没兴趣。”
谢思清抛出杀手锏:“钟扬已经确定出演男一。”
“……哦?”
“摄影师是迈克。你认识迈克吧?”
“……”
“我会再找到一位优秀的剪辑师加入。”谢思清道,“这绝不会是一部烂片。”
“导演呢?”
“我自己。”谢思清说,“如果你想……”
“不用了。”陈正直直接就打断了谢思清,“上次见面之后,我回去查过了,你的一些作品。”
“……”
“你是有才能的,非常像谢思清。”
“……嗯。”
“你们这个听来还算不错。”良久之后,陈正直说,“我在这里预祝你们成功。”
“你呢?”谢思清问,“你不过来看一看吗?将这作为翻身。”
“我当然不会去。”陈正直在故作轻松,“你说话太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我早就不干了好不好?”
“因为……”谢思清继续道:“现在,还有将来,不是烂片却要请你当制片人的,也许就只有这一部电影而已了,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回去的机会,错过了就将永远留在这里。”
“说得好像我想回去似的。我回去干吗?我现在更好。”陈正直咬牙说,“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特别好,赚的钱比当制片人多出许多,以前根本就不具备任何可比性。”
“……”谢思清就不知道。
“所以我当然不会再回去了,根本就没理由回去,哪有人放弃好生活专门跑去遭罪的?你当我傻?”
听到这里,谢思清明白了。
陈正直很要面子。
他一直在努力营造自己很好很潇洒的这个形象,不厌其烦向所有人表明他早已厌烦了做电影。
要说例外,就只有那一次。
他在谢思清面前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个时候,压抑着声音说,他喜欢做电影,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离开。
“可是你喜欢的是做电影……你酒醉时亲口对我说过。”
“……”
“而且,”谢思清说,“你可能是搞错了些事。你在过去同行面前的骄傲,更多地来自于你制作出了比他们更加优秀的作品,钱并不是可以让圈子里大多数人羡慕的资本。”
“……”
“你看这样好不好,”谢思清说,“你告诉他们,你来我这里,是因为你欠我人情。你喝多了对警察说我是劫匪,于是我被警察拖走关了一夜,所以你就欠了人情,你来帮我忙,是不得已的。”
那边,陈正直说:“你先别烦我,你让我想想。”
“嗯。”谢思清说,“虽然,我们预算只有525万,但是钟扬和迈克都拿的很少,所以,我这边可以出37万给你。”
“37万?”陈正直又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一个月能赢多少钱吗?”
“……”
“7万我拿走了。剩下的30万捐给你把道具弄得精良点儿,别到时候拖我后腿给我丢人,这部电影对我来说重要着呢。”
☆、 筹备(3)
又等了几天,钟扬叫谢思清过去看一看场。
布景制景已经完毕,没问题就正式开拍。
这几天,小葡萄终于又恢复常态,天天催谢思清拍小黄片了。
赶到片场之时,钟扬已经在了。
谢思清过去打了个招呼。
“都见过吧?”钟扬介绍了下,“美术指导金锐,主美术仇和同,那边几个是副美术。”
“这位没有见过。”谢思清看着仇和同,笑了笑,“你好,我是副导演尧舜禹。”
“我是尧舜禹”这几个字,谢思清努力了很久才做到心理上毫无障碍地说出来。
“哦……”吴一森看着有一些内向,“你,你好……”
钟扬接着问仇和同:“全部检查过了?”
仇和同笑了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