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连皇甫晟走到了跟前都没注意,直到段文海端着茶水到他面前的时候李老才收回目光。
皇甫晟落座在桌子的另一侧,还没整理好衣裳就听见一旁传来了李老的声音:“殿下此举,鲁莽了些。”
皇甫晟轻笑一声,故作惊讶的反问:“外公不夸我胆大,怎么上来就要骂我鲁莽呢。”
李老无奈的摇摇头:“殿下确实胆大,但此举也确实鲁莽。若二殿下留有足够的后手,或者今日陛下索性一护到底,殿下恐怕会落入众矢之的。”
皇甫晟端起茶碗吹了吹,不甚在意的回道:“外公多虑了,老二要是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连皇帝一心想让他上位都想不明白。”
李老没有接这话,另起了话头:“遇刺一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外公眼里我是多任性妄为啊,随意消失一个月然后在生辰宴上大闹一场?我身上的伤都还没好透呢,要不孙儿这就脱了衣裳给您看看?”说罢皇甫晟就要装模作样的揭开外袍,似乎真要脱给李老自证。
李老似乎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外孙的喜怒无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件事皇帝必须给你、给李家一个交代,接下来你的行踪不会太自由,外面便交给老夫吧。”
“外公行事,孙儿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皇甫晟见李老不接他的茬,当下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又把衣服拉了回去,仿佛刚刚的事完全不存在。
段文海站在皇甫晟身后习以为常的把他提了一下衣角。
“牢里那几个犯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可信的过?”李老呷了一口茶接着问道。
“外公放心,他们会比我等更希望老二万劫不复的。”皇甫晟又换回了他那习以为常的淡漠,身后的段文海自然而然的为两人添茶。
一个时辰前,太子府地牢。
幽暗的地牢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悠悠的烛火带来少许的光亮,映出了角落里被铁链拷着四肢的囚徒,他低垂着头,糟乱的头发垂散着挡住了他的脸,牢外的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个人就是接了二皇子刺杀任务的山匪寨主。
林勇确实在接到二皇子授意的第一瞬间就血洗了山寨,山上但凡是能喘气的一个都没留全尸,就连看门的狼狗都被开膛破肚了,原本这件事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死无对证,皇甫晨确实有机会借此压过皇甫晟,可老天爷偏偏给这次行动留下了那百分之一的破绽——寨主除了有一身高强的武义之外,还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
在把皇甫晟砍伤逃走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和几个兄弟返回山寨,而是直接去了皇城最大的赌场,在里面玩儿了几天几夜,等他想起来回去的时候,诺大的山寨早就血流成河了,而他和几个仅剩的的活口,也在疯疯癫癫之际被匆匆赶来的段文海直接带人秘密押回了太子府,一直被囚禁到皇甫晟回来为止。
至于真正引起动乱的士兵?其实也在投奔山头之后被林勇的人杀干净了。
“妻儿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如何?”段文海看着颓唐的仿佛死人一般的匪首,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
因为不肯吃喝而虚弱无比的身影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锁住他的铁链被颤抖的身体带起了一丝晃动,可他仍旧没有抬头。
段文海显然也没指望这一句话就能起到什么效果,所以他接着说道:“山上的尸体,凡是能找全的,全都一一下了葬,家中尚有妻儿老小的,也都已经送去了赡养的银钱,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句话似乎平静水面上落下的石子,总算激起了一丝涟漪,那个匪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站在牢门外的人影。
段文海接着开口,这次的话是直视着匪首说的:“刺杀太子,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按我朝律法,你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匪首透过糟乱的头发沉沉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虚弱的声音嘶哑难听,但其中的恨意犹如实体,他虽然是靠着一身的武力开山立寨,但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他知道段文海这段话另有含义:“他们,会不会比我的妻儿兄弟,死得更惨?”
段文海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他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匪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默了一瞬说道:“我认得你,你挨了我两刀还能活着,是条汉子,原来你是太子,”摇曳的火光中,匪首死死盯住皇甫晟的眼睛,声音无比阴翳:“记住你答应我的,他们要死无葬身之地!”
皇甫晟对着他轻轻颔首。
段文海将匪首要做的事跟他讲清楚,连带着递进去一枚能够藏在嘴中咬破既毒发的药丸。
大牢的另一侧,这场血战里仅剩的几个活口就关在这儿。
大殿之上的这场戏倒是没骗人,林勇克扣军饷欺下瞒上、士兵反抗被逼落草为寇都是真的,林勇确实得了消息知道这帮人找了个山头活命,只是他根本没把这几个无权无势的小士兵当成个值得在意的玩意儿,所以当二皇子“剿匪”的命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