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人都不太……嗯……
“挺好的,”神宫寺荼说,他知道夏油杰在担心什么,不免有些心软,“如果处于时刻面临危险的状态中,有自保的能力是很好的事。”
“在年幼的时候就不得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该责怪是那个孩子举止过分。”
“应该是大人的错。”
五条悟听了就有些安静,忽而歪了歪头,猫咪一样凑过来,“欸——你是这样想的么?”
神宫寺荼下意识后退了一点,他不太适应这样和他人突然的接近。
“嗯。总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条悟眨了眨眼,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喜欢你说的话。”
神宫寺荼笑了笑。
从这里开始青石小路开始变得平整宽阔,走起来方便很多。祖宅古朴飞扬的檐角在林梢若隐若现。
白毛dk哼着歌在周围跑来跑去,一会儿拽拽树叶,一会儿踹踹树干,很是活泼。
身边的黑发dk就显得安静不少。
他低头想着什么,沉默的样子让神宫寺荼忍不住低声询问:“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夏油杰回神,“没有不开心,神宫寺先生。只是……很感谢您刚才说的那些话。”
神宫寺荼思考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映出黑发少年微笑的样子。
“所以,你也经常会遇到危险的事,需要做出危险的行为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按捺下紧张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情况。”
比如杀死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诅咒师。危险的、如果不处理掉就会造成巨大破坏的诅咒师。因为同为人类,所以在杀死他们的时候不能用咒力,而是要亲手扼断他们的脖颈。
虽然已经习惯了咒术界的行为方式,在处理诅咒师时就像祓除咒灵一样自然,但偶尔,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还是会觉得对于那个庞大的人类社会来说,自己也许就是个异类。
想要询问别人的想法,想要获得被认可的态度。
一般来说,夏油杰是不会这样轻易就展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一点点也不会,哪怕是好友也不会。
但或许是悟提起年幼时杀死那些杀手时太坦荡、太令人猝不及防。
或许是这样可怕的事竟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宽容谅解的回应。
或许是他隐隐有感觉到,自己被身边这个人温柔认真的对待着,哪怕表现出什么,也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复。
所以,在这个静谧绚烂的枫树林里,夏油杰小心地向身边这个明明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人,表现出了一点不安。
【果然是个容易受到惊吓的孩子。】
神宫寺荼垂眸看着让自己心动的黑发少年。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摸摸他的冲动。
轻声询问:“那些危险的事,是咒术师都要面临的吗?即使是像你这样年纪的咒术师也要无法逃避吗?”
夏油杰点了点头,声音更低了,“是的。因为咒术师的人数一直都很少,所以,对咒术师来说,其实是没有年龄大小的分别的。”
神宫寺荼一怔,是这样啊。
他并不了解咒术界,对这些事也并不感兴趣,但三言两语,已经足够他拼凑出咒术界的大概情况。
扛着很多的压力的边缘性少数人群体。
就像角落里鱼缸里的鱼,透过弧形的玻璃可以看到扭曲的世界,可来来往往的路人却很少将目光投向那些在鱼缸里拼命撞动玻璃的鱼。
“所以,一直以来,咒术师都在帮助大家解决一些事,不只是咒灵,对么?”
夏油杰想要点头。
但又迟疑,说:“那些是咒术师应该做的,因为是咒术师,所以有些事就应该去做。”
如果在这个问题前直接点头,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但那都是咒术师应该做的,因为是咒术师,所以就应该解决一些事。
“我明白了。”神宫寺荼叹了口气,“有些事需要咒术师去做,这样就不用普通人去面对。如果咒术师因此要面临很多危险,做出很多危险的事的话,不管怎么想,都会感到亏欠啊。”
他感知到了夏油杰的情绪。
没什么,只是很简单的诉求。
应该被满足。
神宫寺荼下脚步,将手轻轻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微微弯腰,和他对视。
在黑发少年豁然睁大的眼睛里,眉眼淡然柔和的青年以绝对认真诚恳的态度说:
“既然这样,我希望,我,可以有幸代表所有被咒灵包围却又安然无忧地生活着的人们,向咒术师这个群体,致以最诚恳的谢意。”
一片沉静的眼睛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盈满了温柔的眸光。
“一直以来,都辛苦了,杰。”
这个孩子并不迷茫,不需要旁人给他所谓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