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喜色,与将军商讨起领兵人选来。
耶律洋攥着手里的毛巾,忽而扭头看向旁边的陆奇英。
“陛下。”
将军猛地喊了一声,然后冲着耶律洋使了个眼色。
陆奇英待在北幽几年,也清楚这二人之间是什么意思,识趣地说道:“舅舅,外甥先回去了。”
“嗯,去吧。”耶律洋开口。
回到住处。
耶律雪正在熬羊奶,女儿伊儿在旁边乱爬,手上脸上都脏脏的。
耶律雪是耶律洋的女儿,从血脉上讲也是陆奇英的亲表妹。
“伊儿。”
陆奇英将女儿抱起来,看着伊儿脏呼呼的小脸,心中蓦然一痛,他在陈朝时,也已经成婚,有妻有妾,俱已有孕,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耶律雪很有力气,脾气也不甚好。
耶律洋有二十几个儿子,十几个女儿,之所以选择把耶律雪嫁给他,就是因为耶律雪是最不好掌控的一个,也能负责监视他。
“你多抱着伊儿去看看阿爹,阿爹对你这个女婿,比对我这个亲女儿还亲,但是对伊儿,他又比对你还亲。”耶律雪捞了三大勺羊奶块,放到三个海碗里,又往里面撒了些盐。
羊奶里怎么能放盐呢?
陆奇英待在北幽几年了,依然吃不惯这种东西,然而被他放下的女儿伊儿却飞快地爬了过去,抱着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掺了盐的羊奶来。
耶律雪赞扬地看了女儿一眼,不无骄傲地说道:“伊儿就像牛犊一样壮实,不愧是我的女儿!”
女儿家像牛犊一样壮实?
陆奇英不习惯掺了盐的羊奶,也不习惯女儿被夸壮实。
轻声细语的柔婉妻子,多病轻弱的公主妹妹,像是一场陈朝的江南烟雨梦,被北幽飘飘洒洒的无情大雪掩盖。
几天后。
耶律洋派人把陆奇英喊了过去。
陆奇英本来以为耶律洋又喝醉了,到了大帐后,才发现耶律洋意识很清醒,但是受伤了,胳膊被包扎起来,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又起了杀了舅舅,为大陈除掉心腹大患的想法。
然而周围聚集的人太多了。
“舅舅。”
陆奇英恭恭敬敬地行礼,到了旁边位置上坐下。
耶律洋提了以前从未提过的人,问了以前从未问过的问题:“陈朝那个公主皇帝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在陈朝时,跟她可熟?”
公主皇帝?
十七妹妹?
陆奇英眼皮一跳,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十七太柔弱了,耶律洋说的应该是十四皇妹,他问道:“舅舅说的是哪一位?现在在皇宫当皇帝的,是我十四妹妹。”
“不是在皇宫里的那位,是你爹死了以后,立的那个公主皇帝。”耶律洋不耐烦道。
还真是十七!
陆奇英诧异至极,不知道耶律洋怎么会问十七,但他立刻压住了所有翻腾而出的情绪,镇定平静地答道:“不怎么熟。”
“我怎么查出来,她当年去神山读书,是你送她去的?”耶律洋狐疑地盯着他。
陆奇英一副坦然的态度,回答道:“她生母早逝,在后宫里受欺负,我亦是生母早逝,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出皇宫,送去神山读书。当时她才七岁,她去神山读书时倒是很感激我,但外甥当时已经十四五了,同一个小妹妹没什么可聊的,后来也没怎么联系。”
谎言,七分真三分假。
陆奇英不相信耶律洋能查出来那三分假话。
果然。
耶律洋没再追问细节,点了点头,貌似认可了,然后问道:“那她当皇帝之后,你总又跟她说过话吧?你说说,她是个什么人?”
这似乎没有什么好撒谎的。
陆奇英没有多想,实话实说道:“她体弱多病,性子又柔弱,没有什么主见,人也单纯,当皇帝并非她所愿,是为丞相所控,后来越发敏感易哭。”
“柔弱单纯,敏感易哭?”耶律洋重复他的话,瞪大了眼睛,忽然间暴怒,用另一只健康的手抓起酒碗向他砸了过来。
陆奇英被酒碗砸中脑袋,酒水浇了一脸,他低下头,眼睛火辣辣地疼。
耶律洋站起来,大骂道:“你当我是傻子吗?她比你爹那个懦夫更狡猾,一群属老鼠的,你也是!如果你不是骗子,那你是就和你娘一样!她爹骗你娘,她骗你!”
面前的屏风应该是从陈朝买来或者抢来的。
陆奇英端坐着,屏风后只有他一个人,耶律洋带着其他将领不知道在等谁,他被允许入内,又被一扇屏风遮挡住,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待遇——
恍惚间他几乎误以为自己是待字闺阁的千金小姐,等着哪位俊秀公子来把他娶走。
他没有等来什么俊秀公子。
他等来了妹妹。
十七的大名是什么他几乎都快忘了,也不要紧,他一直都喊十七,这个排行暗暗地说明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