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凌打什么算盘珠子,水理不知道,送她回家也是别有所图。他又不是想跟人私下发展关系,自然在她家人面前要走明的。水理和桃姨说话的时候,李岱凌就默默站在她身后,离得不远不近,他完全覆盖住水理的影子中,满满都是占有欲。“这位是……”水理在利水镇有哪些朋友,许桃都知道,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看着气质不俗。水理跟她简单说是朋友,至于往事,自然是回屋再跟她解释。李岱凌趁此介绍自己,跟着水理叫了声桃姨。不卑不亢的,不是走歪门邪道的人,许桃认可地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进屋坐坐?”李岱凌尚有分寸。“时间不早,晚辈就不打扰了。这次来得匆忙,下次备好厚礼再登门拜访。”李岱凌离开,水理手在胸前摇了摇,跟他道别。许外婆在楼上窗边听到动静,等她们上楼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水理解释过她和李岱凌的渊源,许桃看出来了,她家白菜丝毫不明白外头有野猪来拱她了。“姓李啊……”许桃思索了一会儿,利水镇一些重要的关系网她都清楚,李岱凌瞧着就不像是一般人。“是城南林振的外孙,他家大姑娘嫁的是京市,我记得就是姓李,是个政府要员。”许桃便明白水理为何一点也不多想了。两个人差距过大,不管是家世还是年龄。水理又说起今天和李岱凌约定的两件事。出去玩,许桃不反对,但跟人一路回乡下,换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轻易放心。“你明天玩了回来再决定,也不急这一会儿。”她若同意水理跟人一起走了,也就几乎是默认两人可以发展关系、甚至结婚的。水理想也是。第二天傍晚,水理一家早早吃了团年饭。许家其准备今年结婚,吃完饭要去女方家拜访一下。水理把桃姨和婆婆送到广场上,才前往和李岱凌约定的路口。天已经黑了。路口里离广场不远,李岱凌特意走到亮处,水理一出来就看到他。他骑的是自行车,手里握着一把手电筒。整个人高高挺挺的,立在半明处。像电影。水理小跑过去。李岱凌一直看着她来的方向,见到她蹦蹦跳跳的身影,抬步走上前。到了他跟前,水理扒拉开嘴角的围巾。“李岱凌!”“嗯?”她显然很激动。“我好兴奋啊!”半黄的灯光中,她梨涡浅浅,那双眼睛特别好看。李岱凌早已心软了大半。他想抬手摸摸她粉粉的脸颊、弯弯的眉眼。但克制是这个年代的主题,他拢了拢她的围巾,把她包在里面。“我们走吧。”“嗯!”常规的淑女坐自行车后座,一般侧着。水理不一般,等李岱凌给她支稳车,她叉开两条大长腿,一pi股跨了上去。李岱凌对这些小事完全没意见,只要她坐着舒服比什么都好,他特意加厚了后座的软凳。“拉着我衣服。”水理伸手,抓住他衣服下摆,高高的二八大杠缓缓驶了出去。水理两条腿凌在半空,轻微地摆动。前面迎着风冷,水理没有找李岱凌说话,躲在他宽大的背后,脑袋东转西转,哼着小调。渐渐地,李岱凌摸索出了些规律,有时候刹车稍微紧一些,惯性所致,水理的脸会不经意埋在他背上。她不曾察觉不对劲,只当是路不好走。黑夜中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细腻的小调和男人的呼吸。水理安心异常。天上飘起了雪,落在她鼻尖,她瞬时瞪大了眼睛。“下雪了,李岱凌!”
李岱凌抬头看了看夜空,先是小雪米,后来是鹅毛大片。“冷不冷?”他手自然地往后,握了握自己衣角、水理的小手。他的手背冰凉,掌心温热。水理半手一直在外面,自然也不够温暖。“伸到里面来。”他带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毛绒绒的。水理眼睛瞪得更大了,发现新大陆似的,一点也不抗拒,另一只手伸得更快。就差说“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两个人这下凑得更近,跟抱着似的,李岱凌心里暗爽,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儿,蹬得飞快。利水河边上人不少,也有其他人在放爆竹。两人提前一些下车,走到李岱凌选的地儿,水理只见到一箱炮,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热闹的氛围呢?“就,就我们吗?”李岱凌正给她拿“仙女棒”,闻言察觉出了不对劲。他自然想的是两个人的约会,他知道她当然想的不是。所以,她还想更热闹些?李岱凌当即给自己找补:“我家的弟弟妹妹都不想出来。”林家几个因为李岱凌暗加绊子、被家长勒令在家的孩子要是听到李岱凌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跳脚。这边河深,对小孩子确实比较危险。水理表示理解,接过李岱凌的手中的仙女棒。李岱凌划了火柴给她点上。绚烂的、近球状的花火在两人之间炸开,照亮他们的脸。水理咧开嘴角,抬头看了看李岱凌。“好看!”李岱凌摸摸她的脑袋,水理专注的眼神、望着花火,近乎神圣,眼中有怀念。李岱凌当然可以强求她留在这里,也许不一会儿,她可能就可以和这里的其他陌生人玩在一起,照样也很开心。但他不想她受一丝委屈。爱是常觉亏欠,喜欢也是。“我的弟弟妹妹都比较小……”“啊?”水理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十三四。”他突然有些哑然,水理也才十七岁快满十八,和十三四岁差别有多大?是他太老了。“要不要去……跟他们见见?”李岱凌反复斟酌,说得很谨慎。事情复杂在他的心思,水理不知道,只觉得是去朋友家找小朋友一起玩,单纯得不得了。可他带女孩子回去,总要见见他外公外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