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理走到这一步,才发现从哪边下山其实都是条死路。她根本坚持不了那么远,路上一点不慢,走到青林口却就几乎失温。要是不怕雷劈,躲在大树下都好过如今。从青林口左转走了又百八十米,她看到了房子的屋顶。从路边的坎上缩下去,又摔了一跤,才踉跄推开侧门进去。她一瞬间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再也没有打在身上发痛的雨水,只是冷得发抖。棚子瓦顶,屋围小沟,进到里面还是湿漉漉的。她顾不得身上,连忙从灶堂里找出藏好火柴,用梁上挂的玉米叶烧燃火堆。木棚一体,简单用木板隔开了三间,进去便是灶房,然后是巡林员睡的草床,最里面是工具房,空空的。水理把火堆燃在工具房里,灶房还有砍好的柴,她一个个交叉架起来,不一会儿便燃起了大火。木棚墙体并不密闭,可也救了她的命。外面风雨咆哮、天色如黑夜,水理坐在火堆旁,此刻才有心情打理自己。她的衣服裤子、甚至头发,大半沾上了黄泥巴,经过雨水的冲刷,像是在洗衣机里面搅过一样干净。她抖着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一个纽扣要解几下,才能解开。最后衣服裤子一起脱了,找了三根竹竿架起来烘烤。墙上挂着蓑衣,她取下来披在身上,垂头烤干自己的头发。做完这一切,她从刚才的遭遇中醒来似的,守着幽幽大火,抱着自己发呆,狂风骤雨,人那么渺小、那么孤单。虽然身体也渐渐回暖,但从墙缝吹有冷风进来,水理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她想起自己随身带的防护包,里面有她的药包,多是草药和纱布,艾草之类的,最里面有个小小的塑料包,装着两片黄黄的药。水理正要拿出来,门口突然一声响动。她吓懵了一瞬,立马扯过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挡起来。她想叫,但嗓子里发不出声,吓呆了,双目不错地盯着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进来。水理只看身形都认得那是谁,可是脑子却几乎反应不过来。李岱凌见到人,突然停了脚步,怕是自己的幻觉。他立在门边,那昏暗的屋里燃起了一堆火,确实坐着他的姑娘。不是他的假想。他喉咙狠狠吞咽了一下,那是心落到实处的表现。“水理。”少女呆呆的。李岱凌上前,几步之间脱下自己的雨衣,单脚跪在地上,去解自己的衬衫。水理揪着自己衬衫半湿的领,扣在胸前。她身上的蓑衣掉了,露出纤细的肩膀和双臂,腿下更是无一遮挡,一高一低斜斜撑在地上。李岱凌脱了衣服,将她手指从湿衣服上扯开。水理只觉得酸气充上脑门,整个脸都泡在柠檬汁里。她任他用干燥的衣服包裹自己,抱着她一声一声叫的时候,放声大哭起来。“啊哇!呜呜呜……”李岱凌将人抱到怀里,雨衣还算干燥的内部包住她的长腿。水理埋在他胸口哭,哭湿了他内里的背心,什么话也讲不出来,眼泪糊掉整个世界。李岱凌紧紧搂着她,明明失而复得,却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崩溃边缘。他不住地叫人,“水理”、“乖乖”、“宝贝”,恨不得用尽世间一切亲密、禁忌的字眼。他用脸去蹭她头发。水理一百遍确认他的存在,急切地爬上他的肩膀,李岱凌便去亲她,去咬她。他吻去她眼下的泪水,两个人的唇齿什么时候缠上的也不知道,他们极尽地严丝合缝,去吞噬对方的口津,舔舐对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李岱凌的大舌似要堵住水理的喉咙,不给她一丝退路。最后水理快晕厥过去,两人唇瓣才拉着银线分开。水理委屈的情绪被湿吻堵进肚子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抽抽搭搭的,狼狈地看着李岱凌。“宝宝……”李岱凌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在她耳边呢喃。水理手脚被困在他衣服里,揭开就是满目春光,李岱凌慢丝条理,解开她身上湿透的内衣,一双饱满圆润的粉色桃乳跳出来,他给她擦尽其间湿漉。
然后把她手臂塞进衣服宽大的衣袖里,包好,再一颗一颗扣上衬衫扣子。水理任他摆布,穿好衣服靠在他身上。李岱凌给她烤衣服,等她回温。两人此时都不想说话,水理过会儿又哭起来。“不怕……我在。”“嗯。”水理眼泪还是流着,流到李岱凌的脖间。他抱着人说话,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词不达意。水理渐渐睡过去了。模糊间,李岱凌抱她到床上,给她换好烤干的衣服,陪着她。等水理醒过来,望着昏沉沉的屋子,有他在,没那么怕了。“醒了。”李岱凌哑着声音,将她抱到自己身上。水理抱着他脖子。“嗯,”她鼻子酸痛,闷声道:“好像感冒了,但我有带了药。”“在哪里,我拿。”李岱凌起来,水理撑在床上:“我包里,有个小密封袋。”他取给她:“不像感冒药。”大片的、棕黄色的。“铃杏以前给我的,两年前,我跳水那次。”“很久了。”“嗯,她爷爷是队上的医生,西药的保质期也不短,应该没有问题。”水理两颗一起吞下,李岱凌给她喂了水,后把水壶放回包里。水理迫不及待缠回到他身上去,李岱凌也不松开人。她觉得此刻安逸,却看不懂李岱凌快崩塌的情绪。雨变小了。“我们下山?”“好。”他背上她,两个人套在宽大的雨衣里,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约莫到了傍晚,他们才到山脚。没有回知青院,李岱凌背她回水库。“李岱凌……我有点热,好像发烧了。”李岱凌放下人来摸摸她的额头:“没有,等一下我们回去看看。”“好。”不知道路上有没有人看到他们,回到李岱凌屋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