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咳嗽声。卫夫人将紧闭的窗子推开一个缝,嘴里埋怨道:“春梅不是跟你说了,房间里燃着火,就不能死死关着窗子,你想闷死瑄儿不成。”春梅将茶放在桌上,对虞娘二人点头示意。“是小姐一直喊冷,我没办法,就想着关上能暖和点。”春梅有些委屈地解释道。“瑄儿都病糊涂了,你还能听她的。行了,你先去看看灶上的药,我在这招呼就成。”打发走春梅,卫夫人才不好意思地在虞娘对面坐下。“让二位见笑了,这春梅是从灵州那边带过来的,对这盛京城的规矩不太懂,怠慢了二位千万别介意。”“我跟姐姐也是山里长大的,没这么多规矩,卫夫人多虑了。”“是呀,我跟……妹妹,不是讲究那些的人。”沉令心附和道。“哎,说来也让人笑话,我本以为照顾瑄儿也算用心了的,来到这盛京城见到其他贵女才知道,以前在灵州活得有多粗糙,听说那宁王府家的小姐,每日早晨漱口的茶水都得是现接的露水,说是嫌其他的水腥气。”卫夫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真怨不得说这盛京花钱如流水,来这才多少时日,积蓄都花了一大半的,这道理还没处说。“乖乖,这用点露水都是了不得的事,那我们在春居山的时候天天用山泉水沐浴,岂不是要上天了。”沉令心凑到虞娘耳边低声吐槽了一句,还故意做了一个鬼脸,惹得虞娘无奈地摇摇头。“锦衣玉帛不过也是身外之物,卫夫人对卫瑄的用心是看得见的。”卫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不安地搓了搓袖口。“卫夫人,不如先让我姐姐看一下卫瑄的情况。”“真是,你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正事了,需要我回避吗?”卫夫人显然有些犹豫。“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卫夫人在外稍后一下。”虞娘本来没想着卫夫人能主动避开,不过这当然更方便行事。卫夫人很快站起身,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帐中还在昏迷的卫瑄,咬了咬唇瓣,还是离开了。卫夫人离开后,沉令心立刻收起脸上的假笑,肃了神情。
“虞娘,你有没有闻到……”“新罗草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闻出来了。”虞娘对沉令心的问话心领神会,不等她问完就先接了话。可是这里怎么会有新罗草?虞娘觉得脑袋更疼了,“师姐,你还是先看看卫瑄的情况。”沉令心将纱帐掀开,卫瑄紧闭双眼,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时不时无意识地咳嗽两声,看上去确实如同染了风寒一般。沉令心先是把了脉,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在脖颈处按压了两下,然后顺着向下一直按到胸口处,在心口位置停了好久,这一番操作下来,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沉令心眼神放空了好一会,似乎在回忆什么,突然对虞娘说道:“虞娘,之前给你的引梦石还在吗?给我。”虞娘立刻从香囊里掏出引梦石,“从梦境离开后,没过几天引梦石就碎了,你看还能用吗?”沉令心从虞娘手中接过,从中挑选出几块还散发这微弱荧光的石块,随手拿起一块茶杯放入其中,又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些药材放入,最后倒入一些茶水,摇晃,混合。要是在平时,虞娘肯定会打趣她说,这跟道士做法一样,但此刻谁都没了心情。沉令心从卫瑄的梳妆龛里找了一条手帕,将刚刚的茶水倒在手帕上浸湿,将其覆盖在卫瑄的鼻下人中位置,然后停止了动作,静静等待。伴随着一股青草味的香气在房间中散开,卫瑄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起来,像是心脏收了刺激一样在剧烈的跳动,脸上血管的脉络开始隐约浮现。卫瑄人并没有清醒,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张开,大口呼吸。沉令心又在喉管扶突穴的位置重重一按,在卫瑄手臂上几处穴位扎了针,随即一块黑色的物体竟然从卫瑄嘴里跳了出来,沉令心眼疾手快地用帕子将它盖住,握在手里一捏,虞娘听见轻微爆开的声音,黑色的汁液从沉令心的指缝里流出。沉令心慢慢松开手,一块肉状的物体在掌心垂死挣扎了几下,终于停止了扭动。虞娘在一旁看得心惊,却也不敢有大动作。这东西,怎么看着跟梦境里的那虫子,这么像。见沉令心脸色稍霁,虞娘连忙重新到了一杯水给沉令心净手。沉令心却接过茶杯一股脑喝了下去,沉令心咂吧了一下嘴,才发现虞娘的脸色有些怪异。“紧张死我了,哎,虞娘你怎么这个表情,怎么了?”沉令心甩了甩手,又在身上随意抹了两下。“虞娘你吓到了啊,不用怕,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让卫夫人进来了,具体的我回去再跟你说。”虞娘嘴唇嗫动几下,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去开门。卫夫人一直在门口守着,见虞娘开门连忙凑上前,“可是查出是什么病症了?”沉令心清清嗓子,“卫夫人你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刚刚替卫瑄扎了针,待会重新给你开个药方,你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其他大夫开得药就别再喝了。”“是什么问题,卫瑄她到底生了什么病,之前的药方不能喝了?是药有问题?”卫夫人越说越心惊,恨不得把之前看过病的大夫全都找来问一遍。“不是不是,是我新开的药方会与其他药性相冲,所以其他的药方绝对不能再喝,必须按照我这个来,卫瑄她的病,就是,就是……”沉令心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一个借口,一个轻柔地嗓音突然打断了她。“嫂嫂,是你吗?”是卫瑄的声音,她醒过来了。卫夫人见状连忙坐到床边,卫瑄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