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他一眼:“哟,这是有好事了吗?完全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啊。”
裴净的耳朵有些发烫,为了防止自己暴露得更彻底,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在想让自己开心的事。
早些时候,谢筱竹趁着办公室没人,把他拉到一边咬耳朵,告诉他周五晚上来自己家。
“看到一样特别适合你的东西,想要送给你。”
听谢筱竹这样说着,裴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雀跃不已,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地惦记着这茬。不过是礼物而已那可是礼物!他暗斥自己,又不是十五岁怀春的少女,老把心思花这上面做什么,可嘴角又止不住地浮出诚实的笑意。
走到电梯前,裴净打了一个电话给裴霖。因为总是凭空消失的缘故,他决定要用足够的关心弥补以往的不足。虽然前科累累,但他不想总是麻烦陈清——特别是在之前那种尴尬的情况过后,一想到住在一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明知这样的行为很虚伪,却还是想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一点自己的愧疚心。
心情复杂地向小霖交代着琐事,叮嘱他陌生人敲门不要开,记得好好吃饭,晚上早点睡觉,自己会回去的。小霖一如既往地没有给他找事,满口答应着。面对如此懂事的孩子,裴净说着蹩脚的谎言,扯谎公司有聚餐,实在是脱不开身。
裴霖全盘接受,乖乖答:“舅舅你早点回来。”
裴净心里有些难受,有一刻甚至想着干脆别赴约回家陪孩子算了,但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违心地说:“好,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裴净正要走进去,抬眼间看见电梯里的那张面孔,心脏骤停。
那是一张稍微年长些的脸,五官极为疏离,可同样如温和的白刃般具有欺骗性的眼神,却不住地提醒他想起某个人来。
果然因为是谢筱竹一母同胞的哥哥吗?这两个人怎会如此相似。
顾不上思考行为逻辑是否刻意,他一个箭步转身就要走。
那个悠哉游哉的声音在身后无形地拽住他:“电梯门开了哦。”
裴净的脚步被绊住。他背对着谢南星,生硬地朝身后鞠一躬:“我突然想起有东西忘拿了,您先走吧,抱歉。”
谢南星却热心肠地告诉他:“没事,我等你。”
“不用了!您先走!东西有点重,需要费点时间。”
“不如我帮你一起拿?”
说着,谢南星半只脚已经迈出电梯。急得裴净抬高了声音:“真的不用了!”
看来对方是没打算放过他,打算行侠仗义好人做到底了。随口扯的谎圆不回来,裴净额上出了一层虚汗,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南星倒是有趣地观察起裴净进退两难的局促模样,还故意靠在电梯门闸处问候他:“你似乎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呢。”
遇到了煞星一般的角色,要让人怎样露出好面孔!但毕竟对方是合作公司的上级领导,作为一个小员工,他还是僵硬地回过头挤出笑脸:“您说笑了,我没事。”
却被从话里刁钻地捡了漏。谢南星笑呵呵地问他:“是因为和谢筱竹聊过的缘故吗?”
裴净遽然缩了缩肩,很快反应过来,缓缓抬起脸:“如果您是指那些无稽之谈的话,我恐怕无法奉陪,抱歉。”坚定地说完,他掉头就走,却差点在拐角处和主任迎面撞个满怀。
“小裴下班回家啦?哟!谢总也在?好久没见到了。”主任轻车熟路打着招呼,揽着裴净的肩给他直接撺掇进了电梯。裴净自然是没法甩开主任的手逃走,只能窝囊地缩在角落里,看着两位同样长自己快二十岁的领导在面前进行商业互吹。
好不容易熬出电梯,裴净加紧脚步欲逃离公司,才刚迈出大门就被喊住。
“这里不太方便,不如进去和我聊聊?”谢南星示意一辆黑色的宾利,“还是说,你更愿意站在这里被人围观?”
毕竟年近四十路,他笑起来时,眼角会挤出暴露年龄的细纹,一般人见了会觉得和善,在裴净眼里只显得十分精明、诡计多端。
裴净回复得生硬:“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虽然这样说着,与谢南星站在一起,就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往自己这边看。薛定谔的目光实在刺眼,他与谢南星僵持一会儿,为了避免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咬牙上了车。
车周身漆黑却十分抢眼,比起夺目的外观,车内安静而整洁,比想象中宽敞。深褐色的装饰基调,车窗上贴了暗色的防窥膜,人偶似的司机一动不动坐在驾驶位上毫无存在感。一派商务洽谈的环境沉闷到令人不适,尤其是车载香薰的气味,浓郁到令人头脑发晕,像是一只多汁的苦柠檬烂在车里。
“谢筱竹什么都没说吗?”谢南星依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和他提过我和你说的事?”
裴净无意识地抓紧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