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是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楚召淮摇头,又将医书拿起来。
姬恂叹了口气,将宽袖挽起,一双养尊处优的龙爪探上前,亲自为王妃剥起荔枝来。
楚召淮吓了一跳,赶忙道:“我不要吃了。”
姬恂已剥好一颗,捏着递上前去,为他解释:“白院使特意叮嘱了,最好让你不要碰冰,这寝殿已足够凉了,等会将冰缸搬走。”
楚召淮脸都皱起来了:“可是我热。”
姬恂道:“你是虚。”
楚召淮:“……”
他在江南游历时都没这么热过,难道不是因为京城的温度有问题吗?
姬恂心如冷铁,根本不为楚召淮这副可怜的模样所动,很快唤来内侍将冰缸搬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冰一撤走,哪怕开着七轮扇楚召淮也觉得热得不行。
姬恂还没完,道:“等黄昏太阳未落山前,我带你出宫走一圈见见太阳。”
楚召淮不可置信瞪过去。
他就是为了避暑才来的皇宫,怎么如今冰吃不了,还要被迫出去见太阳?
姬恂将手中的荔枝递过去:“吃吗?”
楚召淮瞪他:“我才不爱吃这个。”
姬恂见他被热得一时半会消不了气,隻好自己吃了。
荔枝的甜味一绺绺往楚召淮鼻子钻,他沉着脸看了会医书,视线不着急瞥了玉盘一眼。
好甜啊。
就算外出一年多,楚召淮仍然年岁不大,以为自己在偷偷摸摸用余光瞥,实际上却被老狐狸全都看在眼里。
姬恂本来不爱这种太过甜腻的东西,见状故意剥了颗荔枝,“啧”了声:“真够腻的,往后宫里还是不要送荔枝来了吧。”
楚召淮手指动了动,将视线落在医书上,没搭理他的激将法。
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不至于连这点甜都贪恋。
荷叶、连翘、金银花,全都清热解暑呢,荔枝也……
思维还未发散,忽然感觉姬恂往前倾身。
龙涎香混合着甜腻的荔枝味儿扑面而来,没等楚召淮反应过来便感觉姬恂同他唇齿相贴,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勾着闪躲的舌交缠在一起。
楚召淮一僵,手中医书倏地落在膝盖上。
姬恂刚吃过荔枝,唇间全是那股甜腻的味道,楚召淮被迫张开唇缝同他唇舌交织,手艰难拽着姬恂单薄的衣襟,感受掌心下滚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声。
楚召淮因有心疾,常年呼吸都是短促的,气息根本不长,被抱着深吻没一会便要呼吸不上来,艰难伸手推了下姬恂的肩膀。
姬恂终于将人分开,看楚召淮大口大口呼吸着,喘得不行,凑上去用舌尖舔着他脸颊上的痣,闷闷笑着道:“白神医可莫要讳疾忌医啊。”
楚召淮因缺氧眼瞳都在失焦涣散,他迷茫半晌才移开视线,闷闷道:“我没有。”
他很听话了。
姬恂没忍住齿间一阖,将长了些肉的面颊咬出个微弱的齿痕来,刚好将那点痣圈在最当中。
“好吧。”姬恂心软得不行,挑眉道,“那十日吃一次行吗?背着你舅舅不告诉他。”
毕竟白鹤知叮嘱的是少吃,而不是一点都不能碰。
楚召淮还是不高兴:“舅舅让我不吃冰定有他的道理,还是莫要骗他了。”
姬恂道:“七日?”
楚召淮蹙眉:“我真的不是在讨价还价,陛下要是再这样,我就……”
姬恂道:“五日?”
楚召淮说:“……我就却之不恭了,今日我就想吃。”
姬恂:“…………”
姬恂幽幽看着他:“白神医方才莫不是在故意诓骗我?”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楚召淮一本正经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和自己讨价还价半天,末了我勉为其难答应了,你却又说我故意骗你,哪有这样的道理?”
姬恂:“……”
明明是被人拿捏,但姬恂却没忍住还闷声笑了出来,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好吧。”姬恂叹了口气,“还是王妃棋高一着,朕甘拜下风。”
楚召淮眉眼全是扳回一城的笑意:“我现在就想吃了。”
姬恂点头,让人去尚膳监取。
楚召淮终于体会到了耍无赖的乐趣,边看医书边等,乐得脚尖都勾起来了。
看来只要学会耍无赖,连姬恂都对他没辙。
楚召淮终于吃到了荔枝糖水,虽然冰块只有寥寥几颗但还是满足得直眯眼睛。
好像被人捧在手心里纵着,连之前的口腹之欲都回来不少。
甚至都会挑食了。
皇宫明明代表的是楚召淮最畏惧的皇权,可在明青宫住了半个月却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不必像一年前那样畏惧煞神要吃他,也不必担忧寄人篱下招人厌烦,随心所欲想做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