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同桌来得这么快。
人也很出乎意料。
他的东西很少,三支笔,一本草稿本,几本教科书和练习册,再无其他。
岑碧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是和他打招呼,还是不予理会?
他多善解人意,率先替她做了决定他趴下去,开始睡觉。他脸侧对着岑碧,方便她看个仔细。
人无疑是俊秀的,皮肤很白,甚于她一个女生,刘海剪得也短,右眼尾下有颗痣,小且淡,据说这是真正的泪痣。
岑碧不知道从哪看到,痣长在那个地方的人,会找到真爱,与其长相厮守。
岑碧并不信命理说,她觉得是封建迷信,但此时,她禁不住在想,他以后的真命天女,会是什么样。
正在她对着翻开的书页胡思乱想时,上课铃响了。
是政治课。
岑碧认为,所有课程中,政治是最无聊透顶的,无论老师如何费尽心机调动学生的听课积极性,四十分钟的后半程,永远有人熬不住。
与其昏昏欲睡,不如想入非非。
男生缓缓地从桌上抬起头,看了走上讲台的老师一眼,又趴回去。老师喊起立,他也没站起来。
多亏有人替他挡住老师视线。
没两分钟,或许由于老师讲课声音太大,他睡不下去,坐直身,翘着凳子脚,看着讲台发呆。
岑碧觉得他像某种刚冬眠睡醒的大型熊类,动作笨拙,倒是可爱。
她没控制住,笑出声,引得他侧目。
他似是疑惑,又像想起什么,对她说:我是霍遥,你叫什么?
岑碧心猛地跳了一下,很快平缓,然后轻声说:岑碧,遥岑远目的岑,碧玺的碧。
如果郭存嘉没有在撑着脑袋听课,而是竖起耳朵注意身后的说话声,或许她会嫉妒于,岑碧对男生介绍自己的认真。
霍遥半边眉毛微挑,说:好巧,我是遥岑远目的遥。
岑碧笃定他不会听出她的别有意味,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又一阵心头猛跳,像是在房间藏宝贝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秘密差点被撞破。
但秘密还是秘密,藏在匣子里,锁得结实,就算锁锈了,也不会有人打得开,她因此而得意满足。
*
霍遥的到来似乎在这个阴盛阳衰的文科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人长得好看,到哪里都是焦点。亘古不变的定律。
但人家一到下课,要么睡觉,要么边转笔边写题,没有主动融入新班级群体的意思。
郭存嘉试图与霍遥搭话,问他在写什么,数学两个字就把人堵回去。她尴尬地摸摸鼻头,看向岑碧,试图求助,无果。
倒是郭存嘉的同桌,一个男生,问他打不打篮球,他语气没那么生硬。
但依旧敷衍。
霍遥给人的感觉就是拒人千里之外,不是高冷,就是对周围一切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岑碧无所谓,霍遥于她而言,更像一种想象,坐在她身边,不声不响,反而更有真实感。
岑碧上厕所,听到两个同班女生在谈霍遥:
据说他中考全市第一,按理是一二中重点班抢着要的,因为家里的事,没上高中,后来隔了一年,才来三中。
学校有这么个帅哥,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又怎么转到我们班了?
高一一整年,他都没怎么来学校,成绩太差,班主任只想把他甩给文科班。估计他自己也觉得这么学理没前途吧。
另一个女生嘻嘻地笑:让我们捡着宝了。
可不是?
岑碧心里赞声对。
她不声不响走到洗手池洗手,那两个人瞥到她,顿了顿,你拉我,我拉你地走了。
其实她们大可不必,他们第一天当同桌,并不相熟,她不会打小报告。
回到教室,霍遥正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放在她桌上,再用笔压住。
岑碧走过去,是一张数学试卷。
霍遥解释:风吹掉了。
谢谢。
窗户大开,偶尔一阵风,会把岑碧头发吹乱,她便能借整理头发的动作的掩饰,用余光瞟他几眼。
岑碧忽然有个想法。她随意指一道题,问他:霍遥,这道题你会写吗?
很普通的函数题。
她装作不经意,叫出他的名字,却似乎动员全身的细胞和勇气。
霍遥扫了眼题,在草稿纸上演算几笔,将纸推过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岑碧后悔,应该找道稍有难度的,一不显得自己蠢,二她也想多看看他写字的样子,三是验证一下她们说法的准确性。
霍遥见她没反应,问:不懂?
岑碧摇头:懂了,谢谢。写下他算出的答案。她的字很秀气,与霍遥的苍劲潦草截然相反。
岑碧不愿放过这次机会,勇气往往是一瞬间的。
她厚着脸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