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看着梳妆台上一溜的胭脂水粉:“这也是他送来的?”
“是,全是昨晚一起送来的。”
难得有机会能妆扮自家姑娘,万霞托住姑娘的下巴仔细端祥。姑娘没有养在深闺,肌肤不是那种捂出来的惨白,而是泛着光泽的白净,脸颊带着自然的红润,完全无需再用胭脂。眉毛不浓不淡,杏眼大而有神,算计人的时候笑得最好看。鼻子挺翘,唇角自然上扬,显然此时心情不错。
万霞越看越觉得京城时兴的那些妆容用在姑娘脸上都太俗,太艳,想了想,隻给姑娘上了薄薄一层粉,描了描眉,抿了点口脂,然后在眉心贴上梅花花钿。
“姑娘看看,喜欢吗?”
时不虞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额头的花钿:“果然是人要衣装,装扮一下,我也是大美人儿。”
“姑娘不用装扮也好看。”
“好看也当不了饭吃,我肚子在唱戏了。”时不虞起身:“我得问问言十安,要是天天都得这么装扮,我可就不去京城了,住这里也不错。”
拉开门,两个丫鬟在外侯着,行礼道:“问姑娘安,公子在外相候。”
背手而立的男人听得动静转过身来,看着从门内走出来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愣神,这几日看到的时不虞都是灰扑扑的,现在的她却像是被拂去了面上那层灰,明明也没有浓装艳抹,却显得明媚极了,以她为中心的那一片地界整个都亮堂起来。
第二卷 :共赴
回到京城
“言公子早。”时不虞走过来,仍是一如既往的大步流星:“我以后都得这般装扮吗?”
言十安内心里觉得这样装扮挺好,但听她语气就知道她不愿,便顺着她的意道:“进京后姑娘只需稍做改变即可。”
时不虞放心了,她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装扮上,还不如多睡半个时辰。
一行没在丰饶县多做耽搁,时不虞主仆改坐马车前往,走得就慢了许多,将近午时才到京城。
时不虞撩起窗帘看着那长长的队伍皱眉:“这得多久才进得了城?”
言十安本策马走在前边,听到她的声音调转马头回来:“我让人前去交涉了,长居京城的不必这般排队。”
时不虞一听就明白了,长住京城的人嫌疑确实没那么大。
果然,没等多久言十安的人就回来了,时不虞放下帘子坐回去。
马车一直驶到城门前停下,言十安递上自己的鱼符,又将马车里两人的鱼符和路引递过去。
禁军验过鱼符,看着路引问:“从白水县来?”
“对,主仆俩人。”不等人催,言十安便轻轻敲了敲车厢。
很快,万霞从里打开车厢门。
禁军上前一步打量车内,确实隻得两个女人,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他又蹲下看了看车底,然后把东西递回去挥手放行。京城各家关系盘根错杂,谁也不知道哪家是不是就有不得了的关系,他们最清楚住在哪一片的人尤其不能得罪。
进城比预料的更顺利。
时不虞又把帘子打了起来,伏在窗口上看着外边。不止是进城,出城的队伍同样排着长龙。烈日炎炎,一个个晒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这一道道关卡,有权有势的拦不住,有钱打点关系的拦不住,坏人拦不住,他们真正想要抓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来了他们也抓不住。真正能拦住的,只有守着规矩的小老百姓。
万霞把帘子放下来,扶着一身懒骨头的姑娘靠在自己身上:“太阳太晒,您避一避。”
“阿姑,我苦夏。”
“姑娘不止苦夏,您心情不好的时候,春夏秋冬都苦。”
时不虞靠着车厢去了。
言宅中门大开,言则领着下人沿阶而立,见主子迟迟不见身影,转身走向门内阴影处的罗伯。
“算着时间,应该要到了才对。”
“进出城门会要耽搁点时间。”
言则自也知道,只是不见着人心里总是着急:“公子这次衝动了。”
“不如说,公子竟然会有衝动的时候。”罗伯从阴影处走出来,背着双手看向路的尽头:“来公子身边十年,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冒险行事,不知为何,我却有些开心。这样的公子,有些人气了。”
言则跟着公子的时间更久,岂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公子不能衝动。”
“弦崩得太紧了会断。”罗伯看着巷子尽头出现的一行人,理了理衣裳走出门去。
马车停下,言十安在下边抬高手臂。时不虞丝毫不避讳的扶着他的手臂步下马车。
“小的(奴婢)见过表姑娘。”
时不虞挑眉看向言十安,这么大阵仗?
言十安沉声训话:“自今日起,表姑娘即是家中半个主子,若有人轻慢,必不轻饶。”
“是。”
‘表姑娘’稍微适应了下这个新身份,不过一想到以后会有这么多人侍候她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