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拿了一个,陪着她一起剥。
一会后,听得她道:“宫里有人帮他。”
言十安点点头,他对皇宫更熟悉,所以就更清楚:“他离开得太顺利了,皇宫不好进,更不好出。”
“这是其一,还有一点,你记得他才醒来时的状态吗?”
言十安稍作回想,明白过来:“他说他是自己装死,如果他真是装死,不应该在我们还在的时候张开眼睛。要么,他听到我们之前的对话,想借我们脱险,要么,他就并非装死,而是用了其他法子假死。”
时不虞点点头:“我当时留意了,他那时应该是刚醒的状态。能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我相信他绝对非常聪明,但他再聪明也才十四岁,落入险境也才七个月,不是七年,谋划的时间太短了,不足以支撑他办出这么大件事。所以,宫里一定有人在帮他。”
宫里最多的就是宫女太监,从他之前的话语里,他也确实利用这些人得到了帮助,按理说,若还有其他太监帮了他,那没有瞒着的必要。
两人对望一眼,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
“不着急,总会知道的。”
言十安突然笑了。
时不虞捻了一颗莲子放进嘴里,用眼神问他笑什么。
“事情没有头绪的时候,你总会说不着急。”
“解谜急不得,急了会出错,我耐心非常好。”时不虞笑着,言十安发现,每次说起白胡子时她都是笑着的。
“白胡子说,事情是由人来掌控,人每时每刻都不一样,事情便也不会一成不变。这一刻它是这样的,我找不出线索来,下一刻它变成那样了,说不定就有我想要的。所以要学会等一等,不能急。”
言十安把剥好的莲子放到时姑娘碗里,他有些羡慕:“我没有一个这样的白胡子。”
“你当然没有,我的。”时不虞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起正事:“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而且抓的时日已经不短,他们的胆子都该壮大了,不会有最初时小心,你多派点人出去摸摸尾巴。”
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言十安:“人手够用吧?”
“我要说不够,你会借给我吗?”
时不虞一口咬定:“我没人。”
言十安挑眉,显然不信。
“我就是没人,有也不是我的。”
言十安学她一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不太熟练,手臂在半道就放下来了:“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外祖就在源源不断的买人训练,至今未断。”
时不虞双手叉腰:“听你这么说,要不是知道内情,我该觉得你外祖想造反。”
“他很小心,我都不知道人在哪里训练,他觉得好了就会送到我身边来。”
时不虞使坏:“不怕他有挟天子以令天下的野心?”
“想过,但谈不上怕。”言十安笑眼看向她:“是不是能令天下,那不是得先看看是不是能挟得住天子吗?我不被人挟住就是。”
“如果白胡子在这里,会拍拍你的肩膀说:还算有志气。”时不虞把莲子莲蓬都抱起来准备回屋,经过男人身边时又停下,把剩下的两个莲蓬塞他怀里。
狠心的娘
时不虞进了书房,抱着装莲子的碗在每张宣纸前看了看,然后才到书案后坐下来。
倒了点水到砚台,拿着墨条慢慢磨着。
她喜欢研墨,在这个一圈一圈磨出墨来的过程中,思绪也跟着一缕一缕的理清了,再提笔时不必再想要写什么。
“阿姑,把这封信送到七阿兄手里,让他帮忙送给五阿兄。”
万霞接过信轻轻吹了吹墨迹:“这事不告诉大公子吗?”
“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过早的把他拉入局中来。”时不虞捻了一颗剥好的莲子放入口中,哼声道:“底牌怎么能轻易掀给别人看,等掀开的时候吓死他们。”
万霞笑得一脸纵容,看了眼天色,把汤煮上再出门正好。
眨眼七月过半,中元节到了。
卯时初,言十安一身黑衣,将暗格内的灵位拿出来置于神龛上,焚香燃烛,跪伏于地拜了三拜,然后就那么静静跪立着,一如往年。
言则轻手轻脚的将清水置于一侧,在公子身后不远的地方跪坐下来。
公子从五岁开始被夫人要求在父亲灵位前跪上半个时辰,以后每年增加半个时辰,直至他大业有成那日。到今年公子要跪满八个时辰,且期间只能饮清水。
看着安安静静跪着的公子,言则在心里悄悄心疼,夫人是真狠得下心。
“则叔,你的膝盖陪不住了,出去吧。”
言则鼻子一酸:“我还能陪公子几年。”
“外边那些事离不得你,今日我便不理事了,你都送到时姑娘那里去。”顿了顿,言十安道:“若她问起,便说我有其他事要忙。”
言则隻得起身,走出门去回身关门时,看着公子几乎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的背影,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