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拉近多少,气球也过于碍手碍脚。
岑碧索性叫他的名字。
她运动不行,跑了这么一段路,声音都虚了。
多亏霍遥耳力好,嘈杂的广播音乐下,也听见了她的声音。
霍遥站在原地等她,岑碧把气球放了,走到他身边,又是两个互补色气球一高一低地挨着。
“不看了?”霍遥先问的她。
“没意思。”
霍遥提议:“那在学校走走?”
“好啊。”
岑碧背着手,与他并肩走着,两个人的影子一长一短,被拉得很细。
岑碧说:“你这三天没来,作业也用不着交了。”
霍遥说:“挺好,省我事。”
岑碧的意思是:“那你的报酬不就浪费了?”
“请你吃就请你吃,不浪费。”
“喔。”岑碧摸不准他这句话的具体意思,怕自作多情。
岑碧还是想问:“为什么你一直穿长袖?不热吗?”
这几天气温近三十度,大部分人还是着短袖T恤。霍遥还是一件黑色宽松的长袖衫。
霍遥忽然觉得,始终难以启齿的秘密,也没什么说不得的。
秘密之所以称为秘密,就是因为有人想知道,而大部分人不知道。超出一定的适用范围,就变成了谈资,八卦。
“遮伤。”
“我校第二十三届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突然响起的广播通告将霍遥的声音彻底盖过去。
校长太激动,以致都喊破音了。
岑碧没听见那两个字。
也许是一个秘密,连上天都想替霍遥守住它。
那么,她就不问了吧。
紧接着,数十个氢气球飘上天空,渐渐散开,越缩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红橙黄绿青蓝紫,浪漫的气球雨。
那是他们班的人放飞的。
隔着近百米,欢呼声传来,失了真,仍有一种激动人心的力量。
早知道有这个创意,就该拉着霍遥一起留在操场,随着倒计时,一起放飞他们腕上的气球。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起源于童年。
小时候,岑碧和母亲一起看电视剧,剧中的男女主婚礼上,宾客们放飞无数个氢气球。
岑碧还和母亲说,以后她结婚也要这样。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十七岁的岑碧可不敢说,说了怕羞死人。
霍遥看她张望,眼中隐有憧憬,便说:“我们也放了吧。”
“好。”
他们解开活结,绳尾攥在手心里。
岑碧轻声倒计时:“三、二、一,放!”
两只气球摇摇晃晃地飘上天空,忽远忽近,但它们并不孤单。
*
几乎所有人都聚在操场,所以,偌大的校园,除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学生在走动。
霍遥怕她被晒到,一直引她往树荫、楼荫下走。
一转眼,已经快走到小卖部。
“你在这等我一下。”
霍遥说到做到,跑着过去,又跑着回来,短短两三分钟。
岑碧数完三十二个小地砖格子,他的手伸到面前。
递给她一瓶酸奶和一包纸巾。
“擦擦汗,解解渴。”
“谢谢。”岑碧拧开盖子,仰头喝一口。玫瑰红石榴味的。
霍遥见她唇角沾着酸奶沫,抬手替她拭去。
岑碧愣愣地看住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单眼皮稍稍拉开,明艳了些。
霍遥若无其事地说:“沾上酸奶了。”
岑碧蓦地面红耳赤。
她大概不知道,她害羞的时候,耳根会微微泛红,像沾上了胭脂。
岑碧扯张纸出来,抓住他的手,“我帮你擦掉。”
这可你主动的。
待她擦完,他却不放她,反手握住她的手,纸巾掉落在地。
霍遥弯腰捡起,揉成一团,掷进七步开外的垃圾桶。
投篮般的潇洒。
动作精准,空心入桶。
她的手小许多,软软的,还有点凉湿。是酸奶盒上的水珠。
霍遥牵着她往回走:“出来很久了,待会老师会找不着人。”
“哦……”
“报了接力赛吗?”
“没有……”
“为啥不报?”
“我跑步不行……”
她语气呆呆的,吓懵了吧。霍遥好笑。
“那你明天给我喊加油。”
岑碧没细想:“好。”
回过味来,他们已经走到操场口,操场密密匝匝挤满了人。霍遥松了手。
岑碧私以为,比起揉头发、擦唇角,牵手才算真正的接触。暧昧的,引人心动的。
不知为何,岑碧有点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