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临说的这句话声音不大,脚上也没用什么力气。
但倚靠着沙发扶手的男人就像是突然惊醒一般,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何青临。
楼雁黎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对上焦,似乎还在确认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是否真的存在,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在视线对焦在何青临脸上的时候,楼雁黎才反应过来似的突然崩溃掉,精壮的身躯不断开始发抖。
他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没有分清,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究竟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存在在这里。
楼雁黎扶着沙发想要站起身,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保持这个姿势这么久双腿和手臂早就已经发麻。
何青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看着楼雁黎。
这个男人睁开眼后整个人的状态更加明显,眼下皮肤青黑一片,面色很差,精神状态显然也很不稳定。
但楼雁黎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何青临,甚至表露出与他原本性格不相符的固执,就像是在一遍遍确认着,面前的青年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一样。
楼雁黎完全站直身体,他的声音低哑着,从喉咙里带出些拼命压抑着的哽咽。
“您回来了。”
在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以来,唯一想要看到、触碰到,被他的气息包围着的青年,现在终于真真正正地站在他的眼前。
楼雁黎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热得厉害,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全被面前的青年看见。
仅仅离开何青临的身边还不到一个月,他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来愈差。
有时候楼雁黎甚至对时间的概念都快模糊掉,等昏昏沉沉回过神来时一天也结束了。
当何青临的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脑部神经立刻弹跳着,困在梦境中的楼雁黎只感觉到,有一束光破开层层笼罩着的厚重乌云向他照射而来。
“做饭去,我饿了。”何青临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也还是一贯没什么劲的感觉。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绕过楼雁黎,坐在了自己常待的沙发上。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甚至连安抚都算不上,却让楼雁黎快要失控的情感立即被压了下来。
他当然不可能完全平静,青年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说着和以往的日子没有任何差别的话。
如果不是何青临身边现在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体格健硕的男人,楼雁黎几乎以为这又是自己做的一个自欺欺人的梦。
楼雁黎敛下颤着的眼睫,他低下头应着。“是。”
低哑声音中的颤抖依然无法掩盖。
之后楼雁黎就去厨房给何青临准备晚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一向冷静克制的精英男人,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现在切菜的时候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何青临打开电视,拿遥控器随便换了个台,窝在熟悉的沙发上看着屏幕。
闫昂雄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看着何青临。何青临看了会儿电视后瞥了下一直站在旁边的闫昂雄。
“你不会是想要留宿吧。”这句话里倒是带着点笑意,不过根本没有想让闫昂雄留在这里的意思。
闫昂雄听到何青临这句暗含讽刺意味的话后眼神沉了沉。他不知道何青临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管青年怎么做,他已经无法拒绝何青临的任何话语。
但闫昂雄还是莫名存着点幻想,毕竟待在青年身边的感觉太过于安心,已经让他越来越无法脱身。
闫昂雄当然知道那个状态很差的男人到底是谁,用点方法让这个男人无法顺利找到青年,这点事情他还是做得到的。
闫昂雄也不为此感到不自在,他天生就没有什么情感和道德的观念,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那只好凭着本能去夺取掠杀。
这头野兽的身体里暗涌着最为原始的天性和欲望,只要能得到自己认定的人或事物,那么无论中间到底有多血腥都不会对他造成分毫影响。
他想要让何青临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或是自己待在青年身边,但这根本不是能由他控制的。
“你还会回去吗?”他对何青临说话时大多时候都没想那么多,所以有时从他嘴里出来的话莫名带着异样的违和感。
惹人发笑,根本不像是他这类人会说出的话。
何青临也被闫昂雄说的这句话弄得笑了下。这个男人顶着这张脸和这副身躯说出这种话,偏偏又没有什么语气起伏波动。
“你说呢?”何青临笑眯眯地反问了句闫昂雄。
这家伙看来是没动脑子想,为什么要回到他的地方,依附值没有获取完是一回事,何青临想在哪儿待着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这家伙有什么能让自己回去的理由吗。
闫昂雄被何青临这句话刺得没有再出声,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何青临才懒得继续管闫昂雄要做什么,他继续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半眯着眼看着电视屏幕。
“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