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握住了陆远灯的手，有些痴迷地舔弄起来。

男人有一瞬间的厌烦，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唇角笑容有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事情确如陆远灯所想，即便再艰苦，叶孟觉也已经熬到了来年的正月，但没有人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因为此时此刻，连他都只能吃到一些干瘪的食物。

蔬菜更是少得可怜，以至于叶孟觉有了些牙龈出血的迹象，酒倒是还有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

他呆呆地坐在桌前，似乎没有发现重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直到一碗洋溢着香气的猪肉摆放在他眼前，叶孟觉才回过神来望着自己的徒弟。

“这是从哪来的？”

“前些日子抓到了一只偷吃的山猪，就这么些肉了。我想着春节也该吃点好的，便留到了现在。”重璋将那盘肉端到他面前，又瞥见了空无一字的信笺，不由问道：“师父这是在写信？”

叶孟觉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将纸揉成了一团：“没有……就是习惯了。”

从前逢年过节，叶孟觉还会给舒尽情写信，现在虽然早已送不出去，但他还是想写点什么。

“我听说陆远灯已经继任掌门了。”

“是么？”叶孟觉脸色有些奇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前任掌门已经……过世了？”

“没错，”重璋声音极其冷淡，他用筷子夹起了山猪肉，喂到了叶孟觉嘴边，“虽然我很怀疑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但是木已成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地位了。“

叶孟觉没有说话，他似乎并不很想听到这个名字，重璋适时地换了个话题，但这回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有不少人已经转投了魔门，其中不乏正道名噪一时的高手，譬如上清观的如月仙子，镇岳派的龙虎道长。他们都已经屈服了，剩下的弟子还能坚持多久呢？”

叶孟觉生硬地咀嚼着口中的山猪肉，方才还觉得极其鲜美的肉此刻尝起来却食之无味。他有些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如果魔门真的能给他们一条生路，我们也不该去责怪他们。”

重璋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同叶孟觉说的话，在那个时候，面前人还觉得投降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绝望的情绪终于也在他的脑海之中蔓延。

于是重璋不得不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昨日那头派了人过来，说是有意要与咱们和谈。”

叶孟觉骤然抬起头来，紧蹙的眉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如果是在半年前，或许这话还有些可信度，可是现在……宗门弟子已经所剩无几，咱们也不过是在此苟延残喘罢了，和谈……呵，这样的和谈还值得相信么？”

重璋无言以对，他抬起头来，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师父的意思徒儿明白了。”

叶孟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夹了一块山猪肉放在他的碗里，脸庞在烛火映照下有些发红：“你也吃一点吧，毕竟是春节呢，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就是最后一个春节了。”

“师父，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叶孟觉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逗笑了，他眯着眼睛，终于尝出了口中食物的一点味道：“胡说什么呢，我当然会好好活着，你也是，我这条命……还是范师叔给的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了范归的灵位前：“怪我记性太差，这些日子都快忘了给他上香。”

重璋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内心更是暗暗下了决定……明日萧惜鸿之约，他不但要去，而且……一定要保全叶孟觉的性命。

想到这里，他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师父，以后徒儿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是否会有那么一瞬再想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