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语声温柔飘过他的耳廓:“那抱紧我。”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燕蔚迷迷瞪瞪地想着,眼前仿佛白云苍狗,一晃神的功夫便落在了郁郁苍苍的庭院里。
他天赋不好,哪怕颜舜华功法灵果不要钱地往下砸,他也破费了年岁才堪堪筑基,连身体也没有同龄人强健。
也因为这样颜舜华愈发怜惜他,从不肯他吃登仙阶的苦,甚至一度有过将这万层台阶毁去的念头。
回想着过去种种,燕蔚露出个惨然的笑容,他撩起衣服的下摆,膝盖弯折,直直跪在台阶上。
师尊,我来找你了。
他俯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台阶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从这样的惩罚中感到了一丝快意。
仿佛天意捉弄,直到失去师尊,他才慢慢捡起破碎的记忆,拼凑出回忆版图里最重要的那一块。
那种感觉可真疼啊,现实与记忆的交织是最可怖的噩梦,如影之随形,日日夜夜切割着他的灵魂,他喘不过气,说不上话,在那个满是他们生活气息的寝殿里一遍遍游魂一样来回。
只有自我折磨的时候他才能稍稍放松,从惩戒中得到一丝卑劣的快意。
“师尊,我真坏,我居然还在为自己着想。”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站起身,然后再跪下去。
“可是...虽然我这么坏...我还是好想陪在师尊身边。”
他重重地磕下头,发出沉闷的一声“砰”,额心也有了明显的淤紫。
“我怎么敢,怎么敢那样伤害你......”他哽咽着,眼中的血色浓得仿佛要滴出来。
他为什么要失忆,他为什么偏偏忘了师尊,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爱人害到这种地步。
明明是他连捧在掌心都要小心翼翼再三斟酌的人。
他的师尊看着温和沉静,但其实被他养得很娇气,忍不了疼,受不了苦,虽然不爱掉眼泪,但是被自己养的灵植扎了一下都会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这样的人,怎么受得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欺侮,那该有多疼啊。
等过了小半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彻底破了,鲜血混着眼泪淌了满面。
“师尊...师尊...”到后面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边轻声唤着颜舜华名字一边跪叩着向上爬。
灵思本来拿着个记录用的灵珠想把燕蔚的丑态录下来,只是片刻后她就黑着脸捏碎了珠子。
“他倒是会装可怜,”灵思阴恻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我才不录这种东西,免得灵运师兄看了心软。”
灵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那个冷性子的师弟简直像魔障了似的,一遇到这个姓燕的就温柔体贴得不像话。
呸!
等燕蔚跪过了大半个登仙阶,灵思和灵觉才开始往上走。
到山腰的时候,台阶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血迹。
灵思定定地看了两眼,然后念了个清洁咒把地面弄干净。
“我们把这些血迹都弄掉,今天的事没必要让灵运师兄知道。”她冷声道。
燕蔚吃的苦是活该,更何况比起师兄遭遇的那些,他这一点算什么。
不够,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