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了林至几眼后程子桁才离开房间。
至于林至,他是真的困了,在程子桁关门离开后就逐渐失去了意识。再怎么说,身体都是本钱,他当然得休息好。
看到自己的宿主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熟之后,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想它只好把视角移到程子桁那里,帮宿主盯着点,等宿主醒来后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让客人等太久并不是他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没有时间再细致地清理身上的狼藉。即便心中不自在,程子桁也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忽视身上的不适。
平日里来了客人,那些下人都会主动将人领进来在前厅等着。不过这次在路上听下人说,那人并未进将军府,只在门前等着。
又听着下人描述了一下那人的长相,程子桁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在听到那人是坐着轮椅来的时候,本能地皱了皱眉。
他刚回京不久,这些下人也是从别处调来京城进这将军府内的。他们或许不知那不常见人的病秧子王爷的长相,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来的人是穆景渊。
再一联想到小少爷和那病身王爷的关系,若是不重要的人,能让穆景渊不看时辰并大费周章地找上门来吗?
程子桁暗自握紧双拳,面色发沉。他才刚刚判定自己没有吃醋的资格,但知道是何人过来之后心中还是会略有些不快。
来到正门前,程子桁就让跟着的下人退下,他走过去后看到的果然就是坐在轮椅上面色如常的穆景渊。
看穆景渊似乎并不急切,只不过或许是夜风太凉,让他嘴唇惨白得厉害,眉眼间的焦灼更不知因何而生。看到程子桁独自走近后,穆景渊面上便带着和善的笑容看过去。
那硬扯出来的笑容自然算不上多好看,何况那双眼睛根本没有流露出笑意,眼底的神色冰冷刺骨。
“程将军,你看到本王府上四处乱跑的小少爷了么?夜深了,他再不回来真让人心急如焚。”
穆景渊并不想早早与程子桁撕破脸面,和手握兵权的镇国将军关系闹僵总归是不好的,对他来说毫无益处。
所以现在,穆景渊正强忍着烦躁和怒气。面上虽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躁怒,但紧绷的身体肌肉和暗暗彰显主权的话语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并没有让暗卫跟过来,自然没让暗卫进将军府探查,但当他看到程子桁的第一眼,就知道林至一定在他这儿。无关其他,这个男人的神情明显与之前不同。
在某一瞬间,穆景渊甚至从程子桁的身上看到了前几日的自己。
一想到那小少爷可能和程子桁发生了什么,穆景渊就觉得如鲠在喉。胸腔里的怒气不断膨胀,仅剩的理智逼迫他拼命克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在听到王爷有意无意强调林至是他的人之后,程子桁面色凝着,周身的气势就有所变化。
和在林至面前毫无侵略性甚至还会主动服软的态度不同,现在的他更像是战场上那个歼敌无数的骁勇将军。
程子桁的声音很沉,虽说言语或动作都没有表现出失礼的地方,但明显能让人感受到他现在的抗拒和不悦。
“我未曾看见过。”
从来没有撒过谎,一直都磊落跌荡活在世上的程子桁,有一天居然也会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谎话来。
即使只有一个晚上也好,他想让林至留在自己的府上好好睡上一觉。或许在昨日亲自将那小少爷送到王府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就出现了不一般的情感。
他不愿意让穆景渊带走林至,对小少爷上心的并不止王爷一人。程子桁的目光毫不躲闪,并无更多情绪地看向笑容逐渐龟裂的穆景渊。
这家伙在撒谎。林至不在他这儿还能去哪儿?!穆景渊面上装出来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眼中的凛冽杀意逐渐显露出来。
他的嘴唇依然没有分毫血色,更衬得整个人眉眼阴郁得紧。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在知道程子桁故意隐瞒林至在他府上这个事实后,穆景渊就几乎失去了理智。
程子桁和他的武力不相上下,不过一旦打起来就会暴露自己假残废的事实。只有这一点有所顾虑,所以刚刚才忍着没有直接闯进将军府。
现在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穆景渊的声音发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他彻底没了与程子桁周旋的耐心。“把他交出来。”
对于穆景渊态度的突然转变,程子桁其实并不感到讶异。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总是挂着一副笑脸的王爷并不是真的愿意与人为善,实际上这个人的性格要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将林至送入虎口。当然,他不能否认自己没藏着私心。
“夜已深,有什么事明日再谈。王爷早些回去休息。”程子桁沉声道。他并不想继续和穆景渊再争论些什么,当然也不会让穆景渊带走林至。
说完这两句话后,程子桁就没再看向穆景渊。直接把将军府的正门关上,彻底无视掉满腔怒火的穆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