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俟生连看余承德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不如说他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余承德的脸。长时间不睡觉疯狂进行工作让他现在的状态极差,喉咙肿痛得不行,头也晕得厉害。
他只觉得余承德的声音刺耳得厉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心中的烦躁焦虑也越来越多。
他不想看见除余长安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四肢迟钝得厉害,那些糟糕的情绪似乎将神经都麻痹住,他人的话语他根本听不进去。
“你闭嘴,余承德。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安安,什么都不敢做,有什么资格冲我说教。”余俟生的话语带刺,他的声音很哑。
明明不是发火的样子,面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却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火气。
即使是余承德的这种性格,听到余俟生说的话后也不免眼神发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余俟生的话当然戳到了他的痛点,让一直就被“排除在外”的他装作镇定地去面对余长安,自然会感到更加不安。
他的性格不像余俟生那样,可以尽情地黏在余长安的身边。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极其谨慎。已经不被余长安亲近的他,绝对不能再做出让青年厌恶的事情。
若是变成无法挽回的糟糕局面,余承德一想到就会感到胸膛发冷。
从余俟生这里撬不出什么东西,余承德也不打算多待,他转身刚要走,余俟生就突然笑了一下。
“哈哈······”
这种苦笑与其说是讽刺余承德的作风,更不如说是对他们如今处境的自嘲。
“对了,我再好心告诉你一点吧。”
余承德猛地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余俟生。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沉下去,目光的压迫感十分强烈。他在等着余俟生的话语。
明明余俟生的声音带着点暧昧的沙哑,苦涩的意味却浓重到无法轻易消散。
“安安的性取向一直都是男人。听到这话后你心情如何,大哥?”
大多数时间里余俟生都是直呼余承德的名字,很少会使用这种称呼。不过现在这么一说出来,话语里那种讽刺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余承德听完后闭了下眼,合上的眼皮微微颤动着,紧接着他就一刻也不停留地转身离开。
不管余长安的性取向是男性还是女性,他们作为他的家人,都注定不可能再发展成其他的关系,其他的也只能够是妄想。
现在听到余俟生刺激自己一般捅破的事实后,余承德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被完全堵住。
他只是觉得命运十分捉弄人,如果他不是余长安的家人,会不会能够得到他的长安其他的情感。
但就是因为他们彼此是家人,他才能看到余长安不为外人所知的模样。他看着似乎一碰就会嚎啕大哭的小婴儿,成长为现在的余长安,一眨眼时间就已经流逝。
那些陪伴余长安一同成长的记忆,点点滴滴,对他来说全都是异常珍贵的宝藏。谁都不能把那些记忆从他这里夺走。
为什么偏偏,为什么偏偏是。
余承德像是无法再继续忍受一样,一直不曾轻易泄露过真实情绪的他,脸上也出现了那种痛苦万分却强行隐忍着的神情。
这个一向无比沉稳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余长安睡了一个好觉。充足的睡眠让他的精神状态很不错,离开酒店在周围的商场闲逛了一会儿,吃了顿饭后才准备回公寓。
回到公寓令他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庄晋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并不是整个人都横躺倒在沙发上,而是只坐在了沙发的一角。后背靠在沙发上,头向右边偏着低垂下去,呼吸很平稳,一看就是完全陷入熟睡的状态。
直到今天早上六点,庄晋才终于结束实验室的任务。他那个时候脑子都有些混沌,同组的其他人都打算在教学楼休息的地方暂时睡一会儿,之后再回自己住的地方。
庄晋却撑着疲惫的身躯强打着精神回到了公寓,一进来他就清楚地感受到房间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青年还没有回来。
他突然不是很想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于是走到沙发前坐下。睡在这张青年坐过的沙发上反而更令他有安全感,何况余长安回来的时候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好安心。庄晋慢慢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余长安看了睡着的庄晋两眼,他也没有那种故意叫醒别人的坏兴趣,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待着。至于还在客厅里的庄晋,就让那家伙继续好好睡吧。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的庄晋一直睡到了傍晚。
似乎有哪里传来了声音,他听到动静后慢慢睁开眼睛。房间内没有开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撒进来,昏昏暗暗的看不清周围。
他转头看向传来细微声响的厨房,正好余长安拿了一瓶鲜榨橙汁走出来,和坐在沙发上的庄晋对视着。
一瞬间庄晋就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