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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3)(2 / 2)

有人都乐见的。

“您如何对我都无所谓……”他闭上眼睛认命的说:“我来做您的驸马,本就是所有人都同意了的,可您不该同太子殿下……”

“还向着他?”萧锦华打断他的话:“蛇床散是他给你服用的吧,知道什么功效?本宫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他许诺给你什么,能让你对他这般死心塌地。”

他嘴唇微抖了两下,却没回答长公主殿下的问题。

陈景明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会同她说,他们成婚两年,事实上同形同陌路。可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萧锦华也不是猜不出究竟是何缘故。早年总见他穿着漂亮衣裳跟着母皇,后来换上官服便跟着太子了,可事实上他与太子相识早在那之前。

一个被送来给母皇当做玩物,一个为堵住众口被圈禁东宫,大约这样的环境下生出怎样的感情都不足为奇吧。但无论是病态的爱意还是纯真的深情,就和她见过的所有在这深宫之中迷失了初心的人一样,都被皇权之下不断膨胀的权欲扭曲得分辨不出了原本的模样。好像是很可怜,但在这权力中心谁又不可怜?也同样谁都可憎。她所剩寥寥的柔软真心都给了自己的女儿,旁的事她只会冷眼旁观。

“本宫不想管你心里有谁,也不在乎你是否和本宫一条心,只是本宫想你应该清楚,本宫和太子不可能相容,你若执意与他为伍,本宫或许最后会杀了你。”萧锦华无情的说,可他们都知道她的这番话是事实。

她过去放任他倾慕太子殿下,不过是因为之前两人关系尚有转圜余地,可如今朝堂局势在变,太子已不愿再藏锋芒,这意味着朝堂上的这盘棋很快就会成为死局。她没工夫同情他,也不可能保证他会看在那个空泛苍白的“夫妻之情”上不会背叛她,可陈景明不同于旁人,他于她不求权力,不求名利,不求肉体欢愉,长公主殿下手中拿不住他的把柄。

他听见她的话垂下眼睛:“……殿下准备何时赐死我。”他说的很轻,却是眼神清明毫无畏惧,只有一片死寂。

萧锦华看着他,看着他那副认真求死的表情,只觉得屋子里的炭火都压不住周身的寒气。她望着他的脸,沉寂苍白,像是雪上画,风一吹便散了、碎了,虽不会造成困扰,却难免让人觉得可惜。萧锦华蓦然回想起过去的光景,母皇称帝前她便已外嫁,知道他时他已经成了母皇最喜欢的侍僮,刚到她胸口,日日被母皇带在身边,从来都不会笑。当时她只觉得他太小了,做弟弟都嫌小,母皇竟然将他养做娈宠,从未想过如今却成了夫君。

想到这里萧锦华忍不住笑出声:“真是够了,你才十六岁竟然就求本宫让你死。”说着她把床头剩下的那小半碗塞到他手里:“没那么快,先把药喝了。本宫不喜欢身边总是死人,何况平宁还挺喜欢你的,本宫也不想让她哭……”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他干呕的声音。

仁心堂老大夫的医术萧锦华自然是信得过的,可他老人家调配的药总是很难喝倒也是事实,她凑过来闻了闻,一股子草药苦腥味,可她嘴上却没饶他:“蛇床散你当菓子吃,喝个药这么费劲。”

陈景明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长公主殿下,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大半,只小声吐了三个字:“……太苦了……”

像个小孩子似的,萧锦华默默的想:“嫌苦就让下人给你拿点饴糖,还有,本宫没打算跟你生皇嗣,把蛇床散停了罢,那玩意吃多了折寿,你脑子清醒点。”说着她手伸过来,替他将落到脸颊边的散发别到耳后,很简单的动作,他却下意识的瑟缩双肩,似是畏惧抵触她的触碰。

“啊,殿下,我不是……”陈景明是本能的反应,他的意识反倒慢了半拍,他抬头想同她解释。

萧锦华却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她一笑带过将手收回:“若是还有什么想要的就唤下人,本宫替你告了假,朝堂政务你暂时不用再管了。”

陈景明听了瞳孔轻颤,他攥紧了手中的瓷碗:“……我知道了。”他是想问,自己这算是……被她软禁了吗?可又好像没必要问。他从没有过选择的自由,儿时也好、如今也好,他不过是一个漂亮的提线木偶,如今成了她的,只能被安置在她身边罢了。

“长公主殿下,人已经死了,是要即刻给东宫送回去吗?”陈景明虽然听见了声,但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影卫是从哪里发的声。

萧锦华收回了在他身上的视线:“当然是要给他送过去,记得用棺木包裹的体面些,别吓到太子和太子妃。”

陈景明听着这些话,他的手不停地发抖,可他终是一声不吭,默默将碗里剩下的那些苦好让人反胃的药一点点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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