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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好梦(2 / 3)

落日余晖中隐现。他想起那天林疏竹说话时的样子,手指握着栏杆,眼眸低垂,耳垂泛红,额头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红痕,脸颊边散落的几缕长发,看上去像一只被抛弃的长毛猫,落魄又可怜。

可明明又是他说的,你别来了。

林疏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失神地感受着浑身上下都在泛动的疼痛。先从那个小小的注射针眼开始,随着血液流动,逐渐蔓延到全身,时间也并不能减缓它的强度,直到他昏睡过去之前,这种痛感只增不减。

这已经是他很熟悉的一个过程,他现在能够不声不响地忍过去了。

晚饭只吃了一口,他忍不住冲到卫生间吐出来以后,佣人就没再劝他进食过了。她们只会做职责之内的事情,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这栋房子里分明有十数个佣人,有的时候却会给他一种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

他拥着被子,面朝落地门的方向坐着,目光好似没有焦距,可却一直落在外面的阳台上。一般这个时候顾寒潭已经来了,会坐在栏杆外面跟他说话,其实顾寒潭的话也不多,时常是两个人一起沉默,看书、吃东西,陪着他度过两个小时。

陪着他。

他上次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顾寒潭是不是会生气?他想起那天顾寒潭提起食盒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最后看他的一眼,目光平淡到让他心慌。

时间一点点推移,痛感也在慢慢加剧,林疏竹望着露台,心里隐隐的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时间,佣人都在后面的小厅用饭,前院一片静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鞋子踩过草坪的沙沙声。

他下意识地站起来,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向露台。

卧室里没有开灯,相比之下,天边余晖与初升月色交织的暗光反而更亮一些,他就在光和暗的交界处停下来,看见顾寒潭从那棵金黄的银杏树下走过来,在栏杆外站定,微微昂头看着他,眼睛里有夜光暗流的微芒。

他向前走了一步,从漆黑的室内走到月光下,声音小小的:“你怎么来啦”

顾寒潭在离栏杆几步外的地方站定,没像往常一样走近。他看着林疏竹红通通的耳垂,夜色里也格外明显,这似乎是他情绪波动的一个外在表现,难过、害羞、激动、开心的时候,那里都会变红。

他微微叹息,眼里有些无奈:“如果你下次有事,可以跟我说,下次别来了,下下次要来”

明明是这样想的,却又不说出来。他现在十分认同赵蕖尔把他比喻成“高塔上的公主”这个说法了。

他倒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能不会每次都能猜中这个“小公主”的心思,如果哪一次他没懂他的口是心非,他又要像今天这样,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待在不开灯的卧室里,听见动静光着脚就追出来,紧张地杏眼睁圆、耳垂泛红。

顾寒潭教他,难得很有耐心地引导:“所以?”

他好像知道,如果他不说出来自己的真心话,顾寒潭就会站在几步之外那个地方不再前进,可是把所有情绪往心里藏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这句打破习惯的话,让他说的有些艰涩

“下次要来,下下次也要来”

他的声音实在很小,但顾寒潭听见了,素来平淡的眸光动了动,泛起明朗的笑意。

他几步上前,没有在栏杆外坐下,而是站上了平台,手肘抵着围栏,朝他伸出了手。

林疏竹慢慢地走过来,没握他的手,却捉住了他的袖子。

身上披的被子在刚刚的跑动间掉在地上,睡衣的中袖下露出小臂上的一个针眼,医生的技术很好,没有流血没有淤青,那个小小的针眼不值一看。

顾寒潭一眼就看到了

“疼吗?”

疼吗。应该是不疼的。医生说注射治疗不会引起严重的疼痛症,他每次治疗后的异常反应,多半是心理原因导致。所以最初他嘶声喊疼,母亲还会红着眼眶温柔又心碎地安抚他,一直一直陪着他,直到痛楚消减,可后来他被确诊了是心理因素之后,她就只是叹息着轻轻地对他说,阿竹乖,不疼的,别怕。

没有人信他,就算是心理上的假性疼痛也足以让他彻夜难眠,可没有人觉得这会多么严重。

他点点头,在顾寒潭面前,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疼”

顾寒潭于是握住了他的小臂,动作很轻,低下头凑近针眼的地方,“呼、呼”,温热的气息扑在小臂上,一瞬间,那一片都温暖了起来。

“好像是这样,吹吹就会好”

他也一知半解,问林疏竹:“还疼吗?”

林疏竹回过神来,认真地感受了一下全身,好像从刚才开始痛感就那么强烈了,最初的痛楚从手臂开始蔓延,现在的温热也是从手臂开始,一点点扩散全身。

“好些了”

他耳垂的红色消下去了一些,顾寒潭看着,伸手去捏了一下,想要把余下的那点红捏散似的。林疏竹没被人这么碰过耳朵,往后缩了一下,漂亮的琉璃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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