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里请的营养师做的。怎么啦?”
“没什么。”
只是他对紫菜轻微过敏罢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奇怪的是,从前他还会为此感到失落不甘,现在却没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了。从去年八月份离家到现在,他好像慢慢想通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离开这里之后心境不同,或许是母亲的怀孕让他醍醐灌顶,又或许是因为有了更能影响到他的、更有意义的事情,总之,那些他从前一味固执地想要得到的,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擦了擦嘴,手臂放在桌沿,脊背直挺,脸庞微微昂起:“之前我的提议,您考虑好了吗?”
“医生说您有三个月的危险期,在此期间,我可以负责家里的一切事物,非必要不会打扰您休息。张医生说的一月一次注射治疗增加到一月两次,我会配合治疗,配的药也在按时吃。”
“我会做好所有事情,您可以放心。但是回江淮市以后,希望您能让我自己挑选中学”
那是林疏竹回家的第二天早晨,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归家的孩子,就忽然因他一句又一句的话而陷入长久的失神。阿竹离开家只有五个月吗?为什么突然间就有了这样明显的隔阂感?让她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她看着眼前举止端方的孩子,他长高了一些,却又瘦了一些,脸上本就不甚明显的婴儿肥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下颚的轮廓渐渐出现。他的头发剪短了,不知道为什么发尾不太整齐,但这份严谨之中唯一的一个疏漏,却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生动了起来。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按照她的预期长大,也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姜亭回过神,其实时隔数日她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初中之后送他入学是从前就定好的,但具体的时间、学校,需要她根据一些情况仔细斟酌,如果没有精筛细选,她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阿竹....”
“可以。”
林鉴衡从餐厅外走进来,到主位落座,给他了一个准确的答复。姜亭想要说什么,他轻轻压下她的手,握了握以作安抚。
他转向林疏竹道:“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了。”
这句话不仅是在对他的孩子说,也是在提醒妻子。姜亭对阿竹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执拗的掌控,把阿竹送去江淮不仅仅是因为家族局势变化,也是想让妻子慢慢地自愈这种病态的心理。
林鉴衡又道:“但无论做什么,你都要....”
“我明白,爸爸,”林疏竹不必他说完就点头,懂事乖顺,是最最让人省心的模样:“我会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
林鉴衡握住妻子的手指微微一松,片刻的怔愣后,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一声轻叹,看着孩子安安静静的眉眼,剩下的话终究没再说出口。
姜亭怀孕四个月以后,剧烈的妊娠反应才逐渐减弱,等到检查结果各方面都回归正常时已经是这年的六月份了。也到了林疏竹回江淮市的时候。
郑姨从林疏竹第一次离家时就想陪着他,但是那时候家中太忙,姜亭一个人根本操持不过来。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胎象也稳了,她便执意要跟随林疏竹去江淮。
他回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这次离家也没什么想带的,除了一个画本和一颗装在盒子里的纽扣,他亲手放进书包里。郑姨不是第一次看见那颗纽扣了,很普通的一个圆形贝母扣子,但林疏竹似乎很喜欢,尤其是每次注射治疗的时候他都会把扣子攥在手心里。
她有些好奇,很少见到少爷对什么东西特别关注,那颗纽扣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林疏竹告诉她:“是一个朋友的。”
“可能是他不小心落下的,”那天他退烧苏醒后,手心里就攥着这颗扣子,手腕底下则压着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他扭头看着郑姨,上齿轻轻咬了一下下唇瓣,纠结一会儿还是想说:“但是我不想还给他,郑姨姨,我可以暂时不还么?”
我们阿竹这么喜欢呀。郑容眼角笑出细细的纹,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鼓励他:“那不如下次去问问这个朋友吧?”
达到西山别馆已是傍晚时分。回来的消息他没告诉顾寒潭,电话里顾寒潭说起过他这个学期课程变多,下午放学的时间会推迟,可车子经过顾家门口时,林疏竹还是偏着头朝院子里看了一会儿。
他回主家的那几个月,这边房子里的佣人仍然留下打理,如今他回来了,所有人也都提前得到消息在庭院里等待。年前因为林疏竹发烧的事,主家那边大发雷霆一通训斥,这次少爷回来又有郑姨跟随,她们拿不准是什么意思,一个个心里紧张极了。
林疏竹刚要走上台阶,余光忽然瞥见院子外面围墙那里在动工,有人搬着工具来来去去,他站定问道:“那是在做什么?”
年长的佣人回答:“后院的矮墙看着有些旧了,就打算推了换成围栏。”
她原本想着小少爷这次回来,那就把内外休整一番,让他看个新气象,他如果满意了心情好了,那就算郑管家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