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欢大脑一片空白,背脊发寒。
“那……那谈氏呢?你也不管了?”
“跟你妈比起来,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场面一度凝滞,在这样的气氛里,连空气都似乎成了实体,浓稠而冰冷地爬过谈欢的每一寸皮肤,令她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缓了许久,她才踉跄着笑了一下。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爱,那只能说明,你爱的人,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谈震目眦欲裂。
“难道不是吗?你不离婚,谈氏就会深陷舆论,分崩离析。就像你刚刚说的,你的一切关系到我的未来,谈氏倒了,我要怎么办呢?这时候,你还敢说你爱我吗?”
“至于你对白璧的爱,那就更可笑了。你把她困在你身边,你以为她就会爱你吗?她只会恨你。是你亲手毁了曾经的誓言,是你一点点消磨了你在她心里仅存的美好。”
“但你从不考虑这些,她的痛苦绝望与你无关,你只知道你不能失去她,你只想着你自己,你这不是爱自己是什么?”
“谈震,你真可悲,你从头到尾不知道什么是爱。”
“砰——”
谈震怒而抄起手边的咖啡杯狠狠朝谈欢砸去,虽然没有对准谈欢,但杯子在墙壁上碎裂开,飞溅的瓷片划过谈欢左侧的额头,差一点点就到了眼角。
鲜血蔓延,刺目的红色在谈震眼前绽开,谈震一下就慌了。
“欢儿!我……”
“别过来!”
谈欢低喝一声,阻止了谈震想要上前的脚步。
她扬起小脸,那抹红色给她美艳的小脸添了几分妖冶,漂亮的眼睛里雾气升腾,但她强忍着没让自己落泪,只是勾着嘴角看着谈震:
“谈震,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你最大的错不是骗我,是没能骗我一辈子。”
“离婚协议,你不签也得签,现在不签,以后我也会让你签,来日方长,我们耗着吧。”
说完,谈欢也不顾谈震是什么脸色,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大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额头尖锐的刺痛让她大脑一阵晕眩,谈欢强撑着走出几步,最终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墙壁,好不容易缓下心神,她听到前方犹疑的声音:
“欢欢?”
熟悉的声音让谈欢浑身一僵。
她没有抬头,但那人已经快步走到她跟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声音很沉:“怎么弄的?”
谈欢不想理他,试图将他推开。
“时景深,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别再来招惹她了,她现在身陷囹圄,自己都顾不上,更抽不出心思应付他。
她好累。
她扬起脸,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毫无神采,但还是倔强地与他对视。
时景深终于看清楚了她的全貌。
谈欢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
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的曲线往下,在白嫩的脸颊蜿蜒出一条血色的溪流,还有额前的碎发粘连,黑与红与白的极致对比,让她原本娇媚的小脸不自觉带上几分狰狞,眉目孤冷,像游荡的孤魂野鬼。
“我问你怎么弄的?”
时景深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逃避,又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办公室,“他打你?”
见谈欢还是沉默,他冷着一张脸,下一秒放开谈欢,似乎是想冲进去找谈震算账。
谈欢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别去。”
谈震就是一个疯子,他去了也没用。
时景深胸腔里的怒火升腾到了极致,可就在此时,谈欢忽然闭上眼,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时景深眼疾手快将人捞进怀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将谈欢打横抱起,匆匆离开。
医院简单给谈欢的伤口做了包扎,不是很深,晕厥的原因是精神上受刺激过度。
“时总……”
一旁的医生小声唤他,时景深意识到医生是有话对他说,他帮谈欢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
“怎么?”
“是这样,谈大小姐后续的精神状况,您务必要密切关注。”
时景深心头一紧。
“什么意思?”
“就……”
医生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您知道的,谈大小姐之前就有过抑郁症的前兆,虽然当年在您的努力下已经有所缓和,但如今遭受二次伤害,我担心……”
时景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蜿蜒,他的咬肌动了动。
“会复发,还是会更严重?”
“都有可能,而且一旦复发,治疗起来会比之前更困难,所以这方面一定要注意,保持心情舒畅最重要。”
保持心情舒畅么?
时景深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