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身处深渊,周围全是恶魔的时候,他又该如何保持一颗真心?甚至有勇气扯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许同傲眼中的探究回答了钟英。
钟英松开手,脸上有些疲惫,自问自答道:“是。”
“我没办法把信息和线索交给你这样的人。”
许同傲整理衣领,“你知道你手里的线索可以救多少人的命吗?”
钟英被这句话压到喘不过气,是啊,他的线索能救多少人?
他揉了一把脸:“警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知道,也不知道。”许同傲推好领带结,“他们知道我为了研究可以不择手段,不知道我其实可以更过分。”
“……”
许同傲的眼神锋利起来:“但无论是你还是他们,都应该记住,我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本意。”
那么你的本意是什么呢?
用自己的标准衡量罪行?用法律不允许的手段宣判罪犯死亡?就像监狱里那些死刑犯一样?
几句话的问答让钟英有了判断,但他无意去探究,那些“灰色”的地带充满陷阱和漩涡,稍不注意便会被卷入其中,死无葬身之地。
许同傲平静地反问:“你知道法律之外游离着多少无法宣判的罪行吗?那些偷别人救命钱的贼,诱奸甚至强奸未成年人的禽兽,那些想尽办法钻法律漏洞的企业家资本家……轻微犯罪导致他人死亡,算不是杀人犯?”
这是法律无法绕过的命题,千百年来无法解决的问题,但决不能胡乱“株连九族”。
钟英:“法律是不完善的,但它在变得更好!你到底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是在扞卫正义?”
许同傲斩钉截铁道:“扞卫正义。”
“这是扭曲的正义。”钟英无法说服许同傲,谈话再进行下去没有意义。
他们都是为了“扞卫正义”,信条却不同。
他意识到许同傲背后有一个严密的组织,帮助他达成目的,就像那些死在监狱里的人,那是他们的作品。
可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利去纠正,他只能管住自己,竭尽所能救赎别人。
许同傲连轻微犯罪的人都不肯放过,又怎么可能和毒贩同流合污,他绝会不是毒贩的人。
至少这一点令钟英稍感安慰。
许同傲不再多言,钟英的看法幼稚可笑,只对得起他念过的书。
钟英疲惫道:“我手里的证据会想办法交给你,希望你至少有底线。”
“我很看好你,你不会让我失望。”许同傲缓和语气,拍拍钟英的肩膀,站起身要离开时,忽然俯下身,轻声对他道,“艳姐调查过你,关于你和你那个小情人的事,但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钟英瞳孔骤缩,许同傲已经直起身体,走入舞池,消失在他眼中。
这句话是警告也是提点,让他注意和程柏青的交流,如果有必要,为了拔除毒瘤,他们会对程柏青下手。
任务完美完成,跟着钟英过去的毒贩们心情颇好,艳姐非常满意,奖励钟英一辆越野车,让他别开那辆破车了。
钟英笑嘻嘻感谢艳姐,第二天就提了车,新车上路了。
交出去的证据帮了警方大忙,在国内零散抓捕了一些边缘罪犯,没有贸然多抓,警方要的是一锅端,而不是打草惊蛇。
艳姐这边也没当回事,这种程度的行动无法动摇她的根基,只让手下们小心点。
与艳姐合作的老大则从别国采购了大批的枪械军火,艳姐也很大方,发给手下们防身。
钟英在微信上祝贺程柏青二十岁生日快乐,他当时正好在国内,问了程柏青,送了他一台高配的笔记本电脑作为礼物。
自从程柏青出柜,家里人对他就冷淡许多,只保证了他最基础的生活物资,其他事情鲜少过问,大有放养他的意思。于是其他物质上的不足只好由钟英补齐,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程柏青也很争气,转系的事情虽惹怒导师,却靠着优秀的成绩吊着导师的胃口,生日这几天还和导师完成了一篇论文,导师臭着脸又给他安排了一个三作。
钟英听程柏青说完直笑,又觉得很寂寞,他好想揉揉他的小树夸夸他,然后蹂躏这朵祖国的花朵。
随着警方对证据的收集和把握,钟英这次的交易任务不出意料地失败。交货的夜店被警方突袭,除了几个运气好跑得快的,其他人都被抓了。被抓时他们正在交易,推开窗户便想逃走,但没想到和楼下待命的警察对视了。
抓捕时爆发了小规模的枪战,警察和毒贩各有死伤。
艳姐震怒,但无计可施,有时确实会面临警察的突击检查,他们全无准备,损失重大。
而也是这件事情,让艳姐心里多了个心眼。
逃出来的人复述当晚的情况,他说,特警武警都有,也有警察穿着防弹衣,明显有备而来,绝不是所谓的“突击检查”,他怀疑有内鬼。
艳姐和所有逃出来的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