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森:“艳姐死的那天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分开前,许同傲道:“明天见。”
第二天里两人看着钟英进入木棺,被推入火化炉,工作人员按下启动键。
等钟英再出来,已经变成一片雪白的,破碎的骨头。
许同傲带着钟英,和他的东西,坐上飞机,到了中国首都。
程柏青的家人还没有搬家,仍住在钟英家对面。
许同傲是下午到小区附近的,带着盒子和背包,坐在小区门口的奶茶店,等待夜晚的到来,他有话想和两家人说。
他特意找到了钟英的警察证放到背包里,这是他曾经最期待想要看到的东西,他也答应了他会给他,虽然现在不能交到他手上,但还可以给他的家人。
许同傲一坐就是一下午,店里的小妹频频看他,一个穿戴整齐,看起来颇为有钱的男人怎么会带着个大盒子在奶茶店坐这么久,只是他看起来心情不好,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极有距离感,让小妹望而生畏。
晚上七点多,许同傲带着东西,先敲响了钟英家的门,解释几句后,又敲响了程柏青家的门。
两家人自从程柏青死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总是互相避开走,实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再见面,太尴尬。
程柏青父母见过许同傲,不需要再多做解释。
两位老人和几个月前相比,好像这时间就是“度日如年”,白发苍苍,老态毕现,乍一眼看去以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许同傲:“……”
钟妈妈:“别站在楼道里了,来家里坐坐吧。”
这位老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温和自然,说完还侧身让开了道路。
许同傲和程柏青父母到了钟英家里,相顾无言,还是程爸爸粗声粗气道:“许警官有什么事直说吧。”
许同傲心里叹气,把一直盖着盒子的布拉开,露出里面的骨灰盒,和上面带着的钟英的照片。
“……”四位老人齐齐愣住了。
照片是许同傲选的,是钟英卧底前的证件照,俊俏的男孩对着镜头微笑,修图师不需要大改,只需要微微调亮肤色,擦一擦杂质就够了。
这张照片的气质相当温和,没有少年时的傻气,也没有磋磨后的沧桑和疲惫,只有一个整装待发的少年。
许同傲依次从包里拿出钟英的物品,摆放在桌子上:“这是钟英最重要的东西,手机是曾经的生活,警察证是他的身份,信封里是他写给您四位的信。以及我从警方的渠道查了他的身份信息,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已经清空,分为两笔巨款,打入四位账户下,预计今明两天内可以到账。”
“……”
钟英爸爸傻傻地接过那封信,手抖着打开,和自己的妻子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信纸并不平整,可以清楚地看出水滴的痕迹,许同傲恍惚地想,大概是钟英哭着写的吧,泪水的痕迹太明显了。
低哑的哭声逐渐响起,信纸顷刻间有千斤重,钟英爸妈合力竟然都拿不住。
信纸飘落在地,程柏青爸妈捡起阅读,眼睛越瞪越大,抬高声音问许同傲:“这是真的?!”
虽然钟英的信里没有明说,但不难看出他到底在做什么,程柏青的死明显另有隐情。
许同傲点头:“是真的,信件,和警察证,都是真的。”
程柏青爸爸霍然站起:“那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不能说。”许同傲摇头,他见过更多穷凶极恶的人,程柏青爸爸这点气势震不到他。
钟英妈妈茫然地抬头,看向程柏青爸爸,呆呆地说:“什么真的假的,什么不早说?”
许同傲挑挑拣拣,找了能说的说,老人们脸色越发难看,两位妈妈泣不成声,靠在家人身上不停地落泪。
至此,许同傲的任务完成了。
“话我已经替钟英带到,便不多留了。”许同傲说话时,老人们已经注意不到了,他没有重复,起身开门,离开了。
过了一周,许同傲找到钟英的墓,陪他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临走在地上洒了一杯酒:“敬你,敬法律,敬正义。”
钟英没能和程柏青用同一个墓穴,但紧紧挨着。
白酒洒在地上,横跨两道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