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完一切后余俟生不敢与余长安对视，他潜意识里无比渴求着来自余长安给予他的“爱”。

那种温暖的东西他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奢求着，日积月累，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他讨厌余承德，对也是他大哥的那个男人没有丝毫好感。在余长安五岁之前，余承德一直“霸占”在余长安的身边，根本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不过同时，他内心深处对余承德抱有一种异样的愧意。虽然余承德没有直接地说出来，但之后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是他抢走了原本余承德待着的那个位置。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问过余承德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怨恨还是嫉妒？抑或只是无可奈何。

余长安对他们二人的重要性，余俟生比谁都要清楚。

坐在秋千上没有什么动作的余长安，看着自家二哥的脑袋慢慢低下去。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余俟生头顶的发旋看。

因为他们是家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所以余俟生情绪的变化他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也正因如此，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但必须要将自己的想法无比清晰地传达给余俟生，那种暧昧模糊的态度不能存在于家人之间。

“二哥。”余长安念了下对余俟生的称呼。声音很轻，没多少其他的感情，在安静的周围却听得格外清楚。

话音刚落，余俟生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震颤了两下。他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过内心的不安和紧张还是让他紧咬着牙，似乎这样才能抑制住身体不正常的颤抖。

他现在就像是在等待最后宣判的犯人，唯一一点的希望也寄托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我没有办法和你们成为家人以外的关系，无关其他，我自己无法接受而已。”

说真的，他倒是根本不在乎那些伦理道德他人看法之类的东西。和相处了二十年的余承德和余俟生会变成超越家人范畴以外的关系，余长安无法去想象。

他们三人的关系也是根本回不到以前那个毫无芥蒂的时候了。根本就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从青年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并不太意外的答案后，余俟生只想着不要让余长安离开他。就像之前那样，他们还可以保持见面和聊天的那种家人联系。

他什么都不会做，他会拼命压抑住自己即将溢出的感情。

可是下一秒余长安的话就将余俟生的幻想全部击碎，他脸上的血色褪尽。

“我们暂时减少见面吧，现在我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们。”他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改变想法，不过现在的确不怎么想见到他大哥和二哥。

这种僵持不下的关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余长安自己都不知道。

把话说出来后他抬起眼看了下天空，没有星星，连散发着薄弱光芒的月亮此时都被云雾遮住。

他并不是一直不与余承德余俟生见面，他们是家人，一辈子都不交流是不可能的。同时，他也无法用那种轻率的态度去面对余承德和余俟生的真心。

所以他才讨厌和那些黏人的家伙有肉体以外的关系，感情这种事向来是会让人心烦意乱的。

余俟生就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也僵硬着动弹不得，四肢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

余长安站起身，他拿着自己买的日记本，垂下眼睫看着完全僵住身躯的余俟生。“看到后会回你消息的，要好好工作，二哥。”

“我先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之后也不想写日记和狗教授的作业。早点洗漱休息，今天经历的事情还真是多。余长安一想到那些事情就觉得心烦。

“安安······抱抱二哥好不好。”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的余俟生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余俟生整个人都藏在阴影处，即使努力想要掩下痛苦的情绪，那种他处在崩溃边缘的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以前二哥也会对自己说着类似的话，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小朋友。所以无论是牵手还是拥抱，都不包含余俟生其他复杂的情感。

那个时候黏着余长安说出这种话的余俟生当然感受不到什么压力。他只是想要和自己唯一的弟弟更贴近一点，他不想被余长安抛下。

而现在，这句话每一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都无比艰难。喉咙就像是被尖锐的利器割伤一样，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难闻的血腥味。

即使不想被余长安拒绝，在余长安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也不再和自己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小时候再自然不过的来自家人之间的拥抱，也不再做出。

他当然会暗自感到寂寞和失落，但只要自己能够待在余长安的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那是他最重视的弟弟，无法失去的家人，暗自倾注爱慕情感的对象。

“好啊。”

余长安不可能再多为余俟生和余承德做些什么，他能做的也仅止于此，这也是他只对家人留的一些温暖。

无论他在外人面前怎么任性，在家人面前，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