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酒地应酬不绝,美娇娘也养了不少。几年后皇后被废,谢家大老爷又因贪腐削官流放,全家入狱。谢氏一倒,再无翻身余地,他便休了身怀六甲的谢嘉思,重娶丞相之女。最后谢嘉思染疾无医,惨死街头,一尸两命,到死才认清她表哥的真面目。
而此时,谢嘉思还是个怀春少女,自以为博了表哥青睐,等着嫁入侯府呢。至于她娘亲,虽然知道危家大公子八成抢不了侯位了,可还是一心想把女儿嫁过去,谁叫谢家素来只与危应留交好,人人都不待见世子呢?再说,危应留虽没了侯位,可到底是有官职的镇国将军呀!将军夫人,说出去多羡煞旁人!
苏孟辞一进屋子,扑面而来就是阵浓香,再看屋内精美装潢,哪像病人卧房呀?
若非床上那人面色苍白,昏迷不醒,苏孟辞都要以为自己被骗了。
谢嘉思年芳十六,已是出阁的年纪了,她打小便是出水芙蓉般的娇艳,是京城出了名的佳人,若非等着她表哥来娶,她早就在世家公子里挑好如意郎君了。
可如今,这娇花般浓郁艳丽的小姑娘却被重病折磨得褪了艳色,像洗得发灰的布帛一样,苍白虚弱地落在病榻上,以往水灵动人的眼睛,也紧闭着。
大姨母一看女儿,原本的从容得体立时塌了,她在女儿床前哭着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擦擦泪,让苏孟辞和他表妹说说话,说不定思思就能好一些了。
苏孟辞撩衣坐下,大姨母就体贴地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苏孟辞拿旁边的帕子替表妹擦了擦汗,然后扒开她眼帘看看她瞳孔,再煞有介事地替她把脉。
他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学过不少,问卦占卜是其一,把脉问诊是其二,都不大精通就是了,但也不算太不靠谱。
他切脉一探,脉象虚弱,却辨不出有什么问题,愁虑时,腰间锦囊晃了晃,他急忙取出阴阳镜,一看才知,他表妹竟是中了毒。
镜上书,此毒不解,不出半月,她就要毙命了。
苏孟辞急得不行,忙问解毒之法,金光断断续续,一笔一划在镜上描出金字。他忙按镜上所说,倒了杯茶端来,划破手指取一滴血,便见血珠在水中坠而不散,像个血色的玉珠子。
可那最后一步,却让他嘴对嘴把杯中茶水喂给表妹,他犹豫一番,下定决心,含了水抱起谢嘉思,闭着眼睛凑了上去。
他羞得脸颊血红,却不知窗外廊下,一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一个时辰后,谢府上下都嘈杂了起来,丫鬟们忙得脚不离地,各个难掩喜色,原是谢家小姐病中转醒了!
“危家大公子一来探望小姐,小姐的病就好了,他二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呀!”丫鬟们兴冲冲议论时,正好有一锦衣公子面色焦急地走过来。
苏孟辞见人就问:“危应离呢?”
丫鬟慌忙行礼,有些不乐意地回话:“世子好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去哪了?”
“有大半个时辰了吧,去哪就不知道了。”丫鬟笑着走近,“大公子怎么不多陪小姐一会儿?我们小姐可是整日念叨您的……”
苏孟辞急得汗都出来了,他弟弟走了,铁定是生气了!他也没想到谢嘉思当下就能醒过来,一醒过来就拉着他不让走,等他脱开身回去时,只剩桌上一盏凉茶了。
他奔出去,正要问车夫他弟弟哪儿去了,车内却有人沉声唤了“哥哥”。
苏孟辞赶紧爬上车,撩帘子钻进去,就见他弟弟正襟危坐,俊美得谪仙一样。
他先打量了一番,危应离面上没有怒色,可不知为何,他看着弟弟勾唇浅笑,却觉得心里发毛。
“哥哥怎么了?”危应离伸手来拉他,他一低头,就瞧见弟弟骨节上竟都破了皮,渗出些血迹,污了这如玉漂亮的手。
“这是怎么了!”苏孟辞惊得握住他手腕,坐下来把弟弟手指一托,除了拇指,四指皆受了伤,像是握紧拳头在哪里狠狠砸过一样。
“没什么。”危应离垂眸就要收回手,冷笑着说:“与表妹一比,不算什么。”
苏孟辞瞧着他手指,心疼地移不开眼,听他提起谢嘉思,勉强回神答道:“思思好多了。”
危应离的手指一颤,幽幽地就要用力,苏孟辞忙抬头问道:“疼吗?”
他好像在弟弟眼里捕捉到了一抹森冷,尾巴一样倏地闪过,不知是消失了,还是藏起来了。
“哥哥也看过了,不是不算什么吗?”他不留余地的收回手,扯扯衣袖,转身正坐,沉声吩咐车夫回侯府。
“表妹好了,哥哥该是欣喜的吧?”
苏孟辞听他这样问,忙笑着抬头,“哥哥自然高兴的很!”
如此一来,他的罪孽又还了一桩了,他是真的高兴。
危应离皱眉看他,声音喑哑道:“皇后娘娘应当和哥哥一样高兴……”
苏孟辞笑着拍了拍腰间锦囊,很是宽慰。今早拜见皇后娘娘时,皇后还忧心忡忡,说喜事还没来得及办,思思就这样了,她既忧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