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对不起他。苏孟辞虽不懂皇后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可能替娘娘解忧,也是好事一桩。
思及此,他忙牵着弟弟的手靠过去,正经问道:“应离,你可有倾心的姑娘?不妨让哥哥见一见……”
危应离脸色一沉,目光冷冽,再没有一丝笑意。
“哥哥好事将成,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苏孟辞一头雾水,正要询问,马车却一倾,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苏孟辞被那力道冲得撞到危应离怀里。
就听一阵尖叫,是外头马夫的声音,顷刻间血腥味一漫,便是刀枪乱舞的嘈杂喊叫声。
“哥哥待在这里!”危应离拔剑挑帘,奔出去时,车前护卫已倒了一半。
危应离一走,苏孟辞就被震得倒在座上,他撑起身子,四处一摸,却没一把武器。
外头的人来者不善,各个武功高强,苏孟辞知道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前世他确实被人刺杀过一次,可却不是今天,情况也全然不同,当时他护卫数十,还有贺义在。
今日这回,他们可危如累卵了!
他取下锦囊,手忙脚乱扯开绳子,取出阴阳镜,这神物却与寻常镜子一般,一丝金光都没有。
他把镜子装回去,握着锦囊就出去了,车前马夫倒了,血淌了一车,他默默哀悼几句,跳下车去找他弟弟。
青天白日,马车正行至林间小路,贼人埋伏在此,顷刻涌出数十号人来。
他一下车,便有黑衣人围将过来,挥刀直往他颈项砍去,他握着镜子去挡,奈何刀剑无眼,数刀齐下,不能尽数挡去,他盼着一道金光救命,却没想一抹黑影冲过来,刀剑相击,震得人耳膜刺痛。
脸上落了几点热液,他一睁眼,就瞧见危应离左手挥剑,斩倒几个人后拉着他退到车边。
“为什么出来?”危应离右臂受了伤,血溅到他颈项侧脸,像瑞雪里开出的艳丽花枝。
他眉头紧锁,俊容染了怒色,竟愈显美艳了。
“我担心你。”苏孟辞抬手擦去弟弟脸上血污,危应离墨瞳一颤,受了刺激一般,有些隐忍不下。
“哥哥听话。”
他单手把苏孟辞抱到车上,忍不住想多碰碰他哥哥,可刺客已经砍倒护卫冲了过来。
苏孟辞想下车,他却把哥哥推进去,握起染血的鞭子一抽马背,骏马嘶鸣而奔,拖着马车冲出人群,直往大路上去。
“危应离!”苏孟辞热血冲到头顶,身子却一阵发冷,他颠簸得往后倒,拼命撑起身子从车窗往后望,看到一群黑衣人朝危应离杀去,他弟弟握剑而立,凤眸冷冽,眼尾血痕往下淌着。
马慌不择路地奔,车身也晃得要散了架,他在车里左撞右撞,肩膀手臂疼得不行,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在混乱中听着厮杀声一点点远去。
他着急,心慌,出了一身的汗,抬手一看,掌心都是血,衣上也有一道可怖血痕,是危应离抱他时沾上的,他弟弟手臂受了伤,血流成这样,却硬撑着用这只手把他抱上马车。
那个人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今生还要为了他拼命,真是个傻子!
苏孟辞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这样对他好,甘愿为他死的人,不知为何,他心口憋闷,堵了血块一样疼,一想到危应离在刀光剑影中生死未卜,他就难受得湿了眼角。
马车颠簸不止,他扒紧车门,解开被血染红的锦囊,阴阳镜掉下来,浮雕的阴阳阵覆了血色,像沾了毒的银器一样发黑,黑雾缭绕得像只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翻过来一看,镜面也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只因为沾了他弟弟的血,一个凡人的血,就毁了吗?
苏孟辞无助中顿生一股愤恨,想把这个救不了他弟弟的破镜子丢了,可马车一倾,连人带镜子都滑了进去。
外头有一阵呼号声,马蹄阵阵涌来,苏孟辞刚握住阴阳镜,就感觉车身一压,紧接着就是一人喝止烈马的声音,随后马车就渐渐停了下来。
他慌忙爬起来,车帘被人撩起,一道黑影逆光压下来,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弟弟。
来人一把抱住他,托着他后颈把他拉出去,后怕一般肩膀轻颤,哑着声音说:“没事吧?我来晚了,对不起……”
苏孟辞一把推开他,拔出他腰间长剑就下了马车,踉踉跄跄走到匹马前,冷声让马上的护卫下来,然后自己翻上了马。
贺义过来拦住他,想骂醒他一般大声道:“你犯什么傻!老天都帮你,你还做什么戏?他早就该死了!”
苏孟辞握紧缰绳,坚定地说:“他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死的。”
贺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认识的危应留,不是这样的。”
“你认识的危应留,早就死了。”
苏孟辞头也不回地驾马而出,贺义咒骂一声,转身上马,带着一众护卫追了上去。
马车跑出去了足有两刻钟,苏孟辞驾马狂奔,也花了不少时间,远远望到那片黑影时,他怕得心口钝痛。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