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百姓同吃同住。南蛮多瘴气,守约回皇都后又强打精神陪玄策逛了一晚迎春夜市,护城河的寒风一吹,立刻就病倒了。
太医日日围在榻前,却不见好转,府里的下人急得团团转。一时难免有些言语带刺,暗指玄策是个灾星。
玄策好几次经过守约卧房,里面都是一群愁眉苦脸的老头,他便快步走开,去府外厮混,反正没人管他,能管的人病在榻上。
其实也不算厮混,并没有小孩乐意和玄策玩,玄策也看不上那些蠢物,他只是沿着守约带他走过的街道,再走一遍罢了。
他正低着头,踢石子玩,一位怪模怪样的老妇叫住了他。老妇穿着不似皇都人,一块破布摊在地上,摆了许多鲜艳的小玩意。
老妇说,这是百越镇邪压祟之物,摆在身边可保平安。
玄策觑了一眼,不过是哄小孩的玩意,嗤道:“这种东西要是有用,我早被镇死了。”
老妇又说,小公子家里是否有重病之人,如果诚心为病者做一个布老虎,能保他逢凶化吉。
鬼使神差般,玄策买了,躲在房里三天,缝了个灰容土貌的小家伙。
如果被看见他在守约旁边放东西,肯定会被仆从悄悄扔掉,于是他晚上溜进房间,轻手轻脚把丑东西藏在角落的褥子下面,飞也似地逃走了。
第二天,一直昏昏沉沉地守约居然醒了,病情也慢慢好转。
只是玄策再去偷偷寻那只布老虎,却如何找不到,他一直以为被哪个铺床的丫鬟拿走扔了。
“所以,哥哥,你到底知道多少……”玄策烦闷地把布老虎扔回木匣,转身离开了房间。
又一年,天下大旱,田地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民怨沸腾。然而这种危急时刻,户部竟拨不出什么银子;朝廷下令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各地官员却支支吾吾,互相推辞,就是拿不出半斗谷。
明眼人都知道朝廷已如被白蚁蛀空的朽木,岌岌可危,离倒塌只有一步之遥。
守约比以往更加忙碌,常常大半个月才回一次宫。
他的面容疲倦而平静,只道气数已尽,顺势而为。
三月后,定王百里玄策举兵造反,一呼百应,四方将领同时叛变,拥他为王,大军集结直逼皇都。
都城人人自危,不少人提前南下避难。慌乱之际并没人注意,平远伯全府已然失踪。
平日只炼丹求长生的皇上慌了心神,多次传召守约入宫,逼他拿出对策;皇后日日在后宫咒骂当初不该养一头白眼狼。
一日傍晚,天色阴沉。管事突然把我和我的侍女们带上停在后门的马车,马车后是一列沉默的货队。我立刻明白守约要把我送走,掀开帘子望向宫门。
难得的雨倏忽而下。
守约笼着袖子,背靠朱红描金的小门,管事撑起油伞。雨淅淅沥沥顺着屋檐汇成细小的水柱流下,从伞面迸溅向上空。
他抬头看着青灰色的天,眼神清亮,带了一丝笑意。
像是漫长的等待有了结果。
定王大军兵临都城那天,守约作为主帅登上城楼。
一里外,张扬红发的主人握住黑骑的缰绳,耀武扬威似的出列,驶向城墙。
他仰头扫视了一圈严阵以待的士兵,弯了弯唇角,嚣狂自信的眼神钉在守约身上,毫不掩饰暴戾和欲望。
守约身旁的士兵捏紧弓弩,随时都能射杀这个战乱之源。
“别动他。”守约语气淡然却肃杀,“他是我弟弟,别让我背上屠戮手足的罪名。”
这场战斗以定王暂退告终。皇都本就易守难攻,而且守备充足,相对定王军长期跋涉,粮草不足,两方一时竟僵持不下。
谁知到了半夜,城西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居民躁动起来,哭喊声此起彼伏。
“快跑啊,护城河的水漫进来了!”
“救救我,救救我!”
护城河被恶意炸开,城西作为全都地势最低洼的地方首当其冲。那些小水渠常年堵塞,居民多次上报朝廷,无人处理,完全失去疏通作用。大水一下冲垮了水渠连同绝大部分建筑,叛军趁乱攻入,在城中肆意纵火。
躲在家中收拾金银细软的高官们吓破了胆,挺着肥胖的肚子赶到东宫求助太子,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东宫的仆从、侍卫、门客等早早地被遣散,各自逃命去了。
高官惶惶然破口大骂,忽然一道银光闪过,鲜血迸溅,脏话卡在喉咙没了生息,脑袋骨碌碌滚到地上。
百里玄策纵马冲入东宫,手起刀落解决了几个吵闹的蛆虫。他看到遍地狼藉,脑内警铃大作,胸口好似坠了一块巨石往下沉,立马燃起暴烈的怒火,冲向内殿。
一路搜查,最后他闯入景苑,只见房梁上挂着一匹白绫,下方摆着一方木凳。
魂牵梦绕的人正站在木凳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百里玄策瞬间止了呼吸。
“百里守约!你敢死试试!”
他一剑斩断白绫,将人